沐蕉不明白宜太甲到底想做什麼,聯想到花無澗隕落那事,總覺得莫城的秘密藏的極為重要。
花無澗是百年前隕落的,宜太甲怎麼這麼肯定花無澗破不了城主府古陣?莫城城主不都是凡人嗎?他怎麼這麼清楚百年前的事?
是祖上流傳,或是他查閱典籍,亦或是他活的歲數超過了一般凡人?畢竟凡人天機族确實是少有的長壽。
種種問題根本無從考證,線索好像又斷了。
她隻好先回客棧,又是一日,她再次找到魔息,這回不同,俨然是殺生過度的魔族氣息。
她隐去身形,跟在其後,卻不料那魔族修為了得。不過半炷香就不見其蹤影,反倒自己已然出城。
魔息越來越重,她踩入樹林。
但刹那間,天穹之上,烏雲如墨,滾滾翻騰,仿佛一頭巨獸在低吼,醞釀着毀滅的力量。
一道刺目的白光撕裂了黑暗,天雷如怒龍般咆哮而下,帶着無盡的威壓與熾熱,直劈向那身影。
這作勢便是要将她劈個對穿!
是雷罰!到底是什麼情況?怎會引起雷罰?
以她現在的修為,别說能不能在這天雷下活着,壓根兒就是想逃都逃不掉!
沒辦法,隻能硬扛,能活算自己走運,不能活就隻好跟這個世界說拜拜了。
她衣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卻目光如炬,直視那從天而降的雷霆。
手中長劍輕揚,劍身泛起淡淡青光,仿佛與天地共鳴。
天雷瞬息而至,她不閃不避,反而迎雷而上,劍尖直指蒼穹。
“躲不過,我正面剛還不行嗎!?”
雷光與劍鋒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刺目的光芒瞬間吞噬了四周的一切。她的身影在雷光中若隐若現,仿佛随時會被這天地之力撕碎。
她氣息不穩,周身卻泛起一層淡淡金光。
忽然手中的劍穗裂開,彈出祝餘苑一縷神魂以及他極強的劍意,忽然間,天空破曉,雷光漸散。
沐蕉雖傷了手臂,但這已是最好的狀況,比她的所有假設都要好太多。
一時間竟忘了疼,轉身去了魔氣最重的地方。
她倒要看看,為什麼天雷會對自己劈?還要看看這隻魔到底是怎麼故弄玄虛的!
沐蕉帶着怒氣,抹去嘴角血迹,劍鋒在青石闆上劃出星火。
子時的更鼓聲裡,那頂猩紅轎子正從城主府側門悄無聲息地擡出來,轎簾縫隙滲出絲絲黑霧——是魔氣。
此刻望着那頂鬼氣森森的轎子,她終于明白為何城主堅持說“近日城中安甯得很”。
不安定因素在城外,城内人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安甯。
“姑娘,更深露重,還是莫要多管閑事。”
老轎夫突然開口,渾濁眼珠在夜色中泛着青光。
轎中突然傳來指甲抓撓木闆的聲響,伴着女子模糊的嗚咽。
“一個披着人皮的魔傀在我面前裝什麼!”
沐蕉敢這麼嚣張和莽撞,多半是發覺祝餘苑的氣息。
有祝師伯護着,這不得嚣張一點?不嚣張都對不起祝師伯“天下第一人”的稱号!
沐蕉劍穗上的銀鈴無風自動,她再不遲疑,劍光如練劈開轎頂。
紅綢紛飛間,新娘嫁衣上金線繡着的魔紋刺痛雙目——那是聚魂陣的烙印。
這女子分明就是普通人,雖說她身上聚魂陣很弱。但聚魂陣再弱也是修仙界禁陣,别說普通人了,就連修士都得掂量掂量,否則隻有魂飛魄散的份!
不等沐蕉動作,轎中女子突然暴起,十指化作利爪直取她咽喉。
魔化?混種?
沐蕉旋身避開,腦中浮現一抹意外,堪堪避開攻擊,身後的老轎夫在沐蕉身後,伺機而動。
面皮如陶土般片片剝落,露出爬滿魔紋的真容,雖兇狠,卻清秀,隐隐能看出有些溫潤的模樣。
他的招數出其不意,角度更是刁鑽,一瞬間,暗器飛出,沐蕉根本躲不開。
下一瞬,周遭靈氣一滞,仿佛天地間被生生撕開一道裂隙。她猛然睜眼,隻見半空中一道銀光乍現,如銀河傾瀉,璀璨奪目。
銀光中,一道身影翩然而降。仙人一襲白衣勝雪,衣袂翻飛間似有流雲湧動,袖口繡着淡灰色紋路。
他眉目如畫,眼眸微眯,嘴唇微抿,如畫中人,卻比畫中人更加冷。
他的劍直指魔人,淩厲氣息轉旋而來,暗器反彈着向四周散去,魔人身形微僵,停止了動作。
沐蕉有些看呆了,師伯這樣子可真是畫中谪仙,不枉修仙界美人卷單獨為師伯開了一卷,美是真的美,冷也是真的冷。
心中正感慨,便聽到祝餘苑的嗓音帶着低啞的冷,說話時一字一頓,帶着隐隐的怒氣:“本尊的徒兒在哪?”
沐蕉微愣,師弟失蹤本就是自己失職,找半天沒找到,就開始調查魔族事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