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祁憶良疑惑地撓撓頭。

“就是有的人平時看着不好看，在某些特定角度下就好看了。其實大部分人都這樣，打扮一下搞好光線凹凹造型，feel就上來了。”

“哦……你還挺懂的嘛。”

“嗨，搞cos得出片，我就研究過一些，但實際上挺難操作的，往往還是得指望後期P圖。”

“什麼啊！”張一然不知道從哪冒出來，興奮地插話，“林霏開的拍照技術可好了！完全不用P！”隻是聲調有些不自然，好像他在緊張一樣。

林霏開見張一然湊過來，翻了個白眼，扭頭就走，當然也沒聽到張一然後面說了什麼；祁憶良完全不知道前因後果，隻顧着研究張一然的話裡有話，沒注意林霏開的反常舉動；張一然本來是想借此機會跟林霏開搭個話，因為放假回來江雲歸一句話也沒跟他講過，他主動挑起話頭，江雲歸也不理他，結果在這邊同樣碰了壁，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隻能尴尬地搓搓手。

“所以你見過林霏開拍的照片嗎？還是林霏開給你拍過照？”祁憶良好奇地問。

張一然幹笑了幾聲：“哈，哈哈，沒…沒有。”

“啊？那你剛才——”

預備鈴響了，祁憶良趕緊坐到自己位置上，滿頭霧水地翻開語文課本，張一然的反應真奇怪，她盯着一篇必背古詩想。然而一個充滿壓迫感的身影晃了過來，走到身邊還停了一下，歎了口氣，搞得她頭也不敢擡氣也不敢出，生怕哪個動作又惹到語文老師。

幸好老師沒多久又繼續往後走了，正當祁憶良準備舒展一下緊繃的頸椎時，教室後面突然傳來她恨鐵不成鋼的聲音：“有↑些↓同學啊，就抱着膀子縮着頭在那看！用不了十分鐘就睡着了，俗話說得好，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啊，同學們，願意複習文言文古詩詞，很濠，你拿出本子筆來，抄抄↑寫寫↓，不比光在那看強啊？！”

祁憶良冷汗熱汗冒了一身，趕緊鑽進桌洞裡找默寫本，幸好平時東西收拾得整齊，一翻就出來了。她趴在桌上，邊寫邊豎起耳朵，聽見腳步聲漸行漸遠，仿佛是去了隔壁班，才勉強松了口氣。

老師你有這樣高速運轉的口才進入一中，還費勁旁敲側擊幹什麼，直接報我學号算了。

雖然林霏開也是被諷刺的一員，但是她并不慌張，因為她有臉皮厚的好品質；雖然她的東西亂七八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是她也不焦急，因為她有抓到啥用啥的好習慣。所以如果你有幸看到了林霏開的草稿本，就會發現它不是一般的亂，而是一層疊一層的亂。

在林霏開下筆之前，我們永遠也不知道她會用什麼顔色在哪個位置寫什麼……如果一定要在裡面找到點确切的東西，你隻會收獲一片虛無，包括但不限于：各種公式、方程式、計算豎式、English……還有古詩詞、文言文重點字詞、拿不準先寫一遍試試水的錯别字或單詞……簡筆畫、筆記、聊天記錄、人體碎片……

沒關系，林霏開自己用得順手就行，反正她從小到大都這樣也改不了了，隻不過一會兒收拾考場的時候可就遭老罪喽~

林霏開抱着一堆“書”，盯着自己滿滿當當的櫃子，她試圖強硬地把手裡這些東西擠壓成合适的形狀——比如壓縮餅幹，然而失敗得很徹底，隻好轉頭尋求祁憶良的幫助：“你的櫃子還有空嗎？我這裡實在放不開了——”

祁憶良把桌洞裡的最後一點東西扒拉出來挪到櫃子裡，拍拍鐵皮櫃門答道：“還有一點，你來看看夠不夠。”

“你看我這裡行不行！”處在警覺狀态的張一然聽見有動靜，馬上跑過來示好，但是為時已晚，林霏開已經感激涕零地把書塞了進去：“太感謝了救我大命了！”至于張一然，她看都沒看一眼。

祁憶良沒注意那邊的動靜，盯着林霏開丢進來的一堆混合穿插着課本、輔導書、試卷、草稿紙甚至空零食包裝袋的不明物體，哭笑不得，欲言又止，止又欲言。說實話，她挺擔心林霏開的東西跟她的搞混了到時候不好找，但是，或許正因為林霏開的東西過于亂，祁憶良的東西過于整齊，兩者之間似乎自動劃分了界限，倒也算泾渭分明。

算了，祁憶良想，希望裡面不要有食物殘渣吧。

張一然上來就吃了兩個個閉門羹，早已遺憾退場，于是祁憶良又又錯過了發現其中端倪的機會，但是不要緊，還有機會，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