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的手移到雲榆臉頰上,細細描摹着她的眉眼,似有懷念之意:“你這眉眼,跟你娘親如出一轍。”
雲榆手指攪了攪衣角,不知道該如何回複,眼神自然而然落在了一旁周淨遠身上。
周淨遠接收到她的眼神,輕拍婦人肩膀,雙手叉腰,語氣老成:“梁姨,我們該回去了。再不回去娘親肯定要把我們兩人都說一頓。”
“你母親高興還來不及呢。”梁姨嘴角勾起,輕輕撫摸了下雲榆的腦袋,溫聲問道,“你叫雲榆是嗎?”
“嗯。”
梁姨很認真地詢問她的意見:“你願意跟我們一起去嗎?你母親生前有個很好很好的朋友,她很想見你一面。”
雲榆面有躊躇,她願意見母親的故友,但不願意甚至是抗拒面對淩雲宗衆人。
梁姨察覺到她的态度,依舊保持着很溫和的态度:“不願意也沒關系,我和她可以改日來探望你。”
周淨遠見縫插針說:“到時候我也要來!”他立刻被梁姨斜了一眼,安靜下來作鹌鹑狀。
雲榆:“……我願意去。”
梁姨眉開眼笑起來,牽着她另一隻沒有握劍的手,帶着她走。
她的手被一雙暖和的手包裹着,雲榆緊繃了多日的心情仿佛一下子舒緩了,她快速眨眨眼睛,抑制住想要流淚的沖動。
周淨遠快步向前,走到她旁邊,試圖握手無果。對着她手中平怨劍大大地歎了口氣。
這一下子吸引到了梁姨注意,在情緒平複下來後想到周淨遠的事,冷笑道:
“我還沒問你怎麼跑到這地方來了?我和你娘親可是跟你千叮囑萬囑咐,亂跑也不能跑到然安山。怎麼,山頂下那個發着光的牌子你是看不見嗎?”
周淨遠無力反駁,選擇保持沉默。
……
宗門中的宴會仍在如火如荼地舉行着,裡面人聲鼎沸。
在梁姨攜着他們二人進來後,瞬間鴉雀無聲。
雲榆感到周識一行人刺眼的目光,耳邊似乎又響起衆人議論的聲音,心下不安,不知覺間咬起了嘴唇。
梁姨似乎察覺到了她的不安,松開握住她的手,覆在她肩膀上,把她半攬入懷中。
周淨遠察覺到周識這一行人不友好的目光,很不客氣地對他們做了個鬼臉,怒哼了一聲。
周識一行人收回了目光,周識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麼,被旁邊的人一把攔住。
梁姨沒出聲阻止周淨遠。
梁姨将雲榆帶到一個位子坐下,輕聲安撫:“我不久前才給她傳音,她一會兒就來。”
雲榆:“好的。”
掌門坐在高位,笑得慈祥:“總算是把這臭小子找回來了。”
他目光輕飄飄落在雲榆身上,沒有什麼情緒似的:“雲丫頭,你也來了?”
雲榆剛想起身拜見掌門,被梁姨壓了回去,梁姨面帶寵溺:“淨遠他一向調皮,這次亂跑幸好沒擾到他人清淨。”
說話這話,她向衆人一并解釋道:“小榆是我的幹女兒,我見她一人在然安山孤苦伶仃的,讓她也下來湊湊熱鬧。”
梁姨自然知道劍尊座下首徒在淩雲宗的待遇并不好,也聽說過一些風言風語。之前不管是因為她不知道那人就是雲榆,此事與她沒有半分幹系。如今既知曉此事,打定了主意要為雲榆撐撐面子。
這話一出,宴會的氛圍更靜了。雲榆也有些驚訝。
“原本是我的幹女兒,倒是讓你占了便宜。”和響亮的女聲一同到來的是一服裝華麗、眉目含情的女子,她第一時間鎖定宴會中多出來的雲榆。
她走到雲榆面前,笑眼彎彎:“罷了罷了。反正小榆以後也是我的兒媳婦。”
這時雲榆和周淨遠都愣了。
周淨遠張着個嘴,呆愣着開口:“娘親……你隻有我一個兒子吧?”
巫悅沒有回答周淨遠的話,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自行體會。她落在雲榆臉龐的目光溫和寵溺帶有懷念,聲音很輕像是生怕吓到了雲榆:“我和你母親是摯友,當時可是一起去餘雪山約定好了娃娃親。”
餘雪山,著名的神山,凡在餘雪山訂下的契約必須要履行,否則會遭遇天罰。
父親和娘親怎麼從未提起過此事?可瞧眼前人的樣子,怎麼也不像在捉弄她。
“……哦。”雲榆琢磨了半天沒琢磨出什麼來,好半晌才吐出一個字來。
巫悅目光轉向雲榆面前的餐盤,吩咐一旁的人:“換些熱的食物上來。”一旁的人應聲離開。
她語氣中滿是關心:“瞧你瘦的,真讓人心疼,還是多吃點吧。”
“好的。”雲榆呐呐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