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哨聲從遠至近,傳入特納爾,傳入它旁邊的訓練場。
福克斯猛地轉頭,很快看到了極快趕來的武者。
氣息還未緩和,她就焦急開口,“大人,地下河流出現大量異獸,全都是沒見過的品種!從數量以及後續勢頭來看,留在這裡的築城人沒法抵抗!特納爾會陷入危險!”
但還沒等他說話,第二個武者就到來了。
雖然對現場的情況略感奇怪,但同樣着急,他不等福克斯開口,就請求,“大人,駐地邊緣出現了大批異獸!根本不是現存築城人能夠抵抗的,我們已經在逐漸後退,但它們前進的趨勢沒有停止!”
福克斯本能站直了些,“所有的築城人都……”
武者無禮打斷,“是的,大人,如果不是您之前讓所有人都準備好,它們可能都已經到這裡來了!”
福克斯拿出衣服内袋骨哨吹響。
一段時間後,不遠處有成群鳥兒四散飛開。
他對醫師道:“您跟着普通人後撤,特納爾裡還有一些退下去的武者,這個時候應該還是……”
“不。”
醫師搖頭,“這正是我發揮作用的時候,我擅長外傷和毒素的處理。”
福克斯深呼吸了一下,“好,那您就跟特納爾的醫師一起行動,我得先去駐地那邊。”
“好的。”
……
特納爾一片鬧哄,尤利娅還在不斷“搗蛋”,而築城人則在她身後賠罪。
終于抓住了不知道到底要做什麼的孩子,他本想訓斥兩句,卻突地聽到了尖銳哨聲。
尖銳而不間斷,并伴随不知道源自誰的大吼。
“準備撤離!”
真的發生了……武者對上小孩憤怒的目光,立即把她放到地上,“你這樣太慢,而且既然已經發生,築城人會做這件事。”
“去找熟悉的人,去和其他人待在一起,剩下的交給我們。”
他最後看了小孩一眼,然後奔向同伴。
蘿拉立即跑過來,抓住了朋友的手。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有些擔心,“你的手很涼,需要喝熱湯嗎?”
“我……”
尤利娅不知道自己做的這些東西有沒有用:一方面,她的預感通常隻會在事件比較靠近時出現,事情或許已經不可抵擋。
另一方面,“命運”的反撲并不強烈,這也就意味着,她所做的事,并未改變多數人的結局。
又被詢問了一遍,尤利娅點頭,長長呼氣,做好了最壞打算。
她屬于普通人,甚至沒有醫者憑證——這當然是那些人想讓離開的借口。
在築城人的組織下,尤利娅跟随上百位個普通人,以及另外那些完全沒有戰鬥能力的武者一起,往遠離海洋的地方撤離。
【哥哥他們怎麼樣?】
菲林一直等着這個問題,“還好,沒受傷,正在往回趕。”
“而且,多維娅也在往這邊走,她弄出了一些‘藥劑’,就算受傷,我們也有‘掩飾’能進行處理。”
【好。】
築城人開路。
隔着一段距離,有位擅于觀察、利用環境的武者,就聽到前方有異動。
主動靠近更多後,她看到了詳細情況:一雙雙發光的眼睛在前方!幾乎每一個方向都有!
于是,所有人隻好返回特納爾——至少那裡還有防範建築,還有武器。
這是從駐地脫身發鎮子,沒人尖叫着慌不擇路地奔逃,而是各自确認起自己還能發揮什麼作用……
尤利娅趁着混亂返回屋子,把藥草從魔法屋裡轉移出來,帶上另外三個孩子,去大街上做起了曾經的事情:為傷者提供治療。
街道上處理傷員大部分是醫師、醫者,因此發現尤利娅等小孩子的行為後,隻是檢查了一下,發現沒有問題就不再管了。
拿着藥包快步走過時,尤利娅發現了一位女性:她疲憊不堪,右手從手肘部分被啃斷,傷口處流着膿液,還沒來得及被處理。
注意到尤利娅的視線,她擡起手,略帶疲憊地龇牙笑道:“我得練習一下左手煎魚了!”
說實話,尤利娅習慣這樣的場景,因為人類極其脆弱,一點傷害就會讓他們失去生命。
但她依舊很不高興。
去拿了止血的藥粉,尤利娅帶着匕首再次回到這裡。
削掉腐爛的部分,撒上止血藥粉,女巫以正常人類的方式為她處理好傷口,這段過程中,曾把冒犯者踩在腳底的女性一聲不吭,直到結束才誇獎了尤利娅一句。
這樣的人正被馬車源源不斷的送來,根據嚴重程度分給衆位醫師、醫者,尤利娅挑揀比較輕微的部分,如果那些人來不及,也會更進一步。
已經能聽到異獸的吼叫,而且很大一部分築城人簡單處理後就再次帶上武器,離開了特納爾,再也沒回來。
尤利娅不知道那些人是正在厮殺,還是已經死去……
抓住間隙,寫了張紙條,她來到那些幫忙分揀藥材、研磨藥粉的普通人跟前,把紙條遞給他們。
“你别擔心,我們會很小心的。”
“肯定不會弄錯……”
“這點小事要是做不好……”
做完一切,她再次回到人群,然後找了個地方遠離這個位置。
焦灼的戰況中,少一個金發小孩不會被人注意。
菲林有預感,“你想救他們。”
【我以後再也不罵她們是心軟的蠢貨了,我也是蠢貨!】
尤利娅踩得木質樓梯嘎吱作響,語氣惡劣,【之後的事情,你幫我處理!】
看屋鳥察覺到一點:她的氣憤,似乎不是因為沒人相信她的話……而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會有不好的後續……是對任務有影響,還是對世界有影響?
不安和緊張混合在一起,讓心髒跳動劇烈。
但它隻能答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