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下午,尤利娅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息,又開始忙碌。
她先用木碗搗碎植物,得到綠色汁液,随後蹲下身體,于地面描繪出一個頗為抽象的圖案。
确認無誤後,又在圖案周圍書寫上一圈圈咒文。
【呼,終于寫完了,這會代替誦念和我的靈魂溝通,很方便。】
尤利娅緩解了因長時間蹲行站起後有些眩暈的頭,退開兩步,檢查自己的作品。
【很好,就算用小孩子的身體,依舊标準。】
菲林結合地點,猜測道:【你這是要在房間裡開始送他出去?】
【多出來的這一塊又是什麼?】
它雖然不明白具體含義,但脫離整體的那部分異常顯眼,讓人無法忽視。
尤利娅離開哥哥的房間,先補充一碗清水,然後來到她挑出來的武器前,
【這是最方便的,‘囚籠’太大了,如果要用臨時的‘仆人’ ,會花很多時間。】
【而我扛不動這麼大的人走出去。】
選擇一大一小兩把武器,她分兩次轉移至剛才的房間,打算等到開始就用它們補全儀式。
同時抽出心神為無知的菲林解答疑惑 ,【那部分咒語需要用于确定命運的節點,不然我把人往哪兒送?】
【你就像那些剛上魔法課的幼兒,什麼都很好奇。】
這下菲林不再發問,仿佛在集中精神以等待儀式開始。
尤利娅先拿起小的那把刀,放進沒有圖案的那團咒文中。
植物汁液浮現光芒,托起小刀并将它緩慢融化。
在液體即将流動着複刻出下方咒文時,她将碗中清水在融化的小刀上,随後閉上眼,等待自然給出指引。
菲林不會閉眼,在它的感知内,那把小刀形成了更大的、更完整,且偏向于法陣的咒文,
它散發寒意,使清水成為冰霜。
而後在光芒包裹中,以一點為中心不斷向外生長,最終枝丫繁茂,晶瑩美麗。
尤利娅睜開眼睛,瞄一眼結果,心裡有數後走到另一邊。
她停頓兩秒,還是花費了一定的精力,先把那小半截斷劍放上,然後再用哥哥壓住它。
【……你要用這個來,額,使用?】
菲林還以為她真的是想留作紀念。
因為身體已經有些疲憊,尤利娅沒有接話,拖過另一柄沒有“湖泊”的武器,小心放至圖案與咒文的空隙。
随後,比之前所有魔法都更為明亮、耀眼的光芒升起,液體描繪咒文,圖案形成投影。
菲林這才意識到,這個抽象的圖案原來是一位女性。
她身形豐腴,長臂伸展,環抱着一隻鴉形鳥類,身闆植株環繞、鮮花遍開。
光芒加身時,她了睜開眼睛。
在女性的注視下,咒文中阿爾貝特的身影已經完全看不見,同時尤利娅垂下頭顱。
一切平息,斷劍和人都消失不見,投影閉上眼,與儀式的所有材料同時化作微光,消散于空氣中。
這……菲林趕緊放開感知,發現阿爾貝特已經出現在他本應該出現的地方。
它、它還沒跟小女巫說話,通過言語引導她這麼做……
【你怎麼知道是要放到那裡?】
菲林幾乎要以為,不是它能聽見尤利娅的心聲,而是反過來。
“咳咳、咳……”
尤利娅咳嗽完,吐出一口氣,吞下要湧出的血液,艱難說道:【那裡是命運中最好的選擇,延伸出足夠多、足夠好的可能性。】
【這是生命女神的指引。】
【……】
菲林完全不知道該作何評價,它的數據庫裡,沒有神這種東西,因此非常好奇。
尤其是,本來菲林認為自己屬于高等文明,站在很多世界的頂端。
碰上尤利娅之後,先是被她的能力所震驚,沒能發揮很大的作用。
現在又出現了神的力量,這讓菲林有些不知所措,
【生命女神,她,不,祂是真的存在嗎?】
尤利娅勾起嘴角,笃定回答,【當然,雖然祂并不誕生于我們的世界。】
【但作為能與自然溝通的女巫,韋特家族的某一代發現了自然的改變,斷定已經有人登上生命的寶座。】
【我們選擇依附于祂,好在祂對女巫有些興趣,接受了我們。】
【……】
【那你能在這裡使用魔法……】
尤利娅躺到有部分幹涸血迹的枯草上,【這倒是與祂關系不大,魔法基于我們的靈魂,但這裡更受‘母親’喜愛的環境讓我消耗更少。】
【很多借住祂的儀式會很容易成功。】
菲林還沒來得及再次提出疑問,就發現尤利娅已經因為過度的疲勞陷入昏睡。
于是沉默着咀嚼起她說的話。
太陽西沉,夜色籠罩而下。
尤利娅在渾身殘餘的疼痛中醒來,但深刻于靈魂的警惕讓她馬上清醒。
灰藍色的眼眸看透黑暗,看到了幹淨而空無一人的房間。
屬于“妹妹”的情緒仍然在流淌,高興有,不舍也有,它們混合到一起,讓她胸口發漲。
于黑女巫而言,這些情緒異常新奇,因為她們自己感受到最多的是憤怒與暢快。
行走間,尤利娅用雙手輕輕捂住心口,【這可真是有些奇怪……】
細品着從未體會過的滋味,她走入父母那個物品擺放相當雜亂的房間。
随後利用一個鋤頭型物品,側鋪着推開床鋪周圍的雜物,清理出一片幹淨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