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好生奇怪。往常的宴會裡,她總要與我比一比钗裙的,如今難道轉了性子?”
“楊姐姐最近連許多私宴都沒來,她這個頂愛招搖的人竟能忍得住。罷了,不說她,你們看看那邊是何人,那女子怎麼瞧着有些眼熟啊。”
其他人總是若有若無投來許多不一樣的目光,楚聞笙避開她們,轉身進入重重花影掩飾的涼亭中,謝如影已經在那裡等她。
“他,好了?”楚聞笙上前去,開門見山地問道。
“那日萬花樓之中,是你對吧。”謝如影居高臨下,視線越過上前相護的木桃,冷眼睨着楚聞笙,“你究竟是誰?為何認識李辭盈?你做了什麼,為何殿下那夜見到你就昏了過去,我警告你,無論你以什麼目的來盛京,你都給我把心思收好,不然…”
哦,那看來李辭盈沒事了,不然這會以謝如影的脾氣,應該已經暴起傷人了。
楚聞笙她不慌不忙,甚至帶上了一點戲谑的笑意,平靜地迎上他審視的目光道:“你是以什麼身份質問我呢?”
“無論你是哪個身份,你都沒有質問我的資格。”
謝家的公子沒有資格質問侯府的小姐,她的下屬,更沒有資格質問自己的主人。
“救命之恩,湧泉相報,你自己說的。”
她示意木桃退開,好整以暇地倒了兩杯茶。
“謝公子喝杯茶吧,順順氣。”
“我要報恩的人可不叫楚聞笙,”謝如影揮袖掃開了聞笙放在桌上的茶。“我的恩人是誰,我就向誰報恩,三殿下是我的朋友,你要是有任何的不軌舉動,我都不會放過你。”
“謝如影!你要不放過誰?”
一個女子提着紅裙大步走來,她衣飾華麗,容貌明豔,猶如盛開的紅牡丹,富貴雍容。
“你在威脅誰呢!?”她帶着人氣勢洶洶地來,根本沒有給謝如影辯解的機會,“這裡是長公主殿下的别院,是春華宴,不是你家,豈容你放肆。”
楚聞笙左看看謝如影晦暗不明的愠怒神色,右看看紅衣女子義憤填膺數落的樣子,默默放下茶杯,抓起一把瓜子。
“我沒有威脅她,是她…”
“你還狡辯?上次淩雲哥哥說你威脅于他,你不承認。我未當場看見,尚且信你三分,可今日是我親眼所見,還不給她道歉!”
見二人目光朝她看來,聞笙又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瓜子。
“淩雲哥哥?”謝如影諷笑,“你一口一句淩雲哥哥,可曾想過那是我的兄長,而我,才是你的未婚夫?”
“未婚夫?”紅衣女子怒極反笑,“無憑無信,算什麼未婚夫?退萬步講,你一無所有,憑什麼娶我,長輩的口頭戲言,又算得什麼數。”
眼見着吵的内容越來越離譜,周圍也有人逐漸循聲而至,謝如影左右環視一圈随後拂袖而去。
那紅衣姑娘拍着胸口順氣,身旁的侍女們簇擁着安慰着她。
“這位姑娘,”她在一旁平複了許久,又轉過頭來,“我叫慕容婷,家父靖國公慕容震,我族中行七,你叫我七娘就好。”
“剛剛那是謝如影,我祖父為我定下的未婚夫,他一向脾氣差,我替他給你道歉,請你莫往心裡去。”
楚聞笙對此不置可否,隻覺得這位慕容小姐可真有意思,剛剛還不承認未婚夫妻的名頭,轉眼又替人道起歉來。
她雙眼迅速蓄起一汪眼淚,亦自報家門。
“想來你是楚聞箫的妹妹吧,我剛剛遠瞧着你面熟,我還以為謝如影不想活了,膽大包天地欺負到昌平侯的掌上明珠身上了。你與楚二面容相似,神情卻不似。”
聞笙又翻過一個杯子,向她斟茶緻謝,口中是溫柔而倔強的語氣,像是一朵被雨打的嬌花在故作堅強。
“我在家中行三,平日裡甚少出門。七娘若不嫌棄,喚我阿笙就好。”
“那謝如影恐是認錯人了,你可知你姐姐跟那謝二可有矛盾?”慕容婷思索一番,又覺得不可能,看了聞笙的樣子心中一陣心疼:“罷了,謝如影這人莫名其妙的很,你是再被他找麻煩,隻管來找我好了。”
聞笙自是再次謝過。
慕容婷出身高貴又盛名在外,性格卻是沒有一點盛氣淩人。她直爽率真,性情活潑又不失分寸。和這樣一個姑娘相處并不累,左右暫時無事,聞笙便與慕容婷一直相伴而行,從平素的喜好一直聊到京中轶聞,直至午宴結束才互相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