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助手。”瑪麗身邊原先有一個小護士,偏巧小護士父親過世回英國去了。
李光宗馬上叫來亨利醫生幫忙。
一切準備妥當,瑪麗撩起白簾:“請您出去。”
“我不出去!”李光宗堅決。
“您在這會影響我們手術。”
李光宗無奈,被轟出門外。他一會憤怒拍牆一會用力搓臉,急得團團轉。他從沒這樣害怕過,怕那扇門後的男孩再也不會醒來罵他一句“狗奴才”。那是他親口說過愛的男孩,那麼他的心恐怕也會跟着死去。自責潮水般将他淹沒,他後悔,這都是他的錯,如果他能克制自己對璟昭身體的深深占有,也不會有今天。
“李先生!”慕尚遠的聲音從左側傳來。
李光宗一看是他,氣不打一處來,幾步沖過去,二話沒說,揮着拳頭就往他頭上砸,“嗙!”慕尚遠的眼鏡飛了出去。
慕尚遠被打得晃了晃腦袋,捂着頭懵懵地問:“為什麼打我?”
“為什麼?”李光宗一把揪住他襯衣領子,“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璟昭在你那!”
他滿世界找璟昭,把北京城翻了個底兒朝天都沒找到,和慕尚遠也交過面,慕尚遠也知道他在發瘋似的找璟昭,可能出于私心,他沒告訴李光宗。
慕尚遠擡眼,不屑的表情,“他不想見你,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你喜歡他?”
“是。”慕尚遠承認的幹脆。
這個字就像掉在李光宗身上的火星子,噗地引燃了他,“嗙!”又給慕尚遠一拳,這拳直接打在慕尚遠顴骨上,給他幹吐血了,“你配麼?”
慕尚遠袖子抹了把血,笑了,帶着點狠勁,“慕某覺得比李先生您配,起碼我沒想過讓他堕掉你的種。”說出這話,他已經輸了。
“你這是在害他!”李光宗拳頭攥了又攥,看樣子還是想打人。
慕尚遠不服:“我害他?你知道堕胎對身體有多大傷害嗎?慕某雖不是醫者,但也了解過手術風險,大月份胎兒成功率隻有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說,璟昭有一半幾率會死!”
李光宗實在忍不住了,一拳又招呼上去,揪着他衣領子前後晃,“你以為你有多聰明?你知不知道璟昭沒有産道?他要怎麼生孩子?!”
慕尚遠不知道,他以為璟昭是雙性人……
“沒有産道……”慕尚遠難以置信,“不,怎麼可能……”
“剖開……”李光宗聲音突然啞了,“肚子,取出胎兒,手術風險遠比堕胎高,他活下來的幾率……”李光宗說到這哽咽了,事已至此,他不想和慕尚遠吵了,隻希望他的小王爺能活下來,撒了手。
慕尚遠張了張嘴,沒說話。
也許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李光宗!!”
季全攙着雲瑛走了過來,到李光宗面前,她擡手就朝李光宗臉上扇,李光宗一把抓住她手腕,“來興師問罪的?”
雲瑛被抓疼了,使勁往回撤手,“我弟弟要是死了,我絕饒……”
李光宗凝着眉發力,像當初捏睿王爺那樣狠,“愛新覺羅雲瑛,你最好給我閉嘴。”
雲瑛看着他那像要撕了自己的黑眸,心裡發虛,“松松開……”
“兩位……”慕尚遠想勸勸,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亨利醫生摘了口罩,臉色不太好,“李先生,産……産婦呼吸越來越弱,有麻醉中毒的迹象,得叫醒他。”
李光宗:“叫。”
亨利醫生:“但這意味着,生剖。”
李光宗沖進手術室,那三人急着也要進,“咣當”被亨利關在了門外。
璟昭躺在産床上,麻醉面罩被取下,面色鐵青,嘴唇發白,像一件冰冷的瓷器。李光宗顫着指頭去感受他的鼻息,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
“璟昭……”
沒有麻醉,璟昭會痛死的。
他不敢往下想,目前保命最要緊,擡手輕拍拍璟昭臉頰,聲音抖得厲害,“醒醒,璟昭,醒醒。”
不知過去多久,璟昭的眼睫顫了顫,終于慢慢掀了眼皮,眼神空茫茫的,像在深海裡沉睡很久才觸到光,是空白的一大覺,沒有夢。他下意識動動手腳,感覺到腳踝被鐐铐固定着。
視線聚焦,他看清了李光宗的臉。
心中恨意未消,“你滾。”
“啊!”
劇痛猝不及防從下腹傳來,比之前的宮縮猛烈十倍,他猛地弓起身子,面部疼得扭曲,讓人心揪。
李光宗忙抓起他一隻手,十指扣得死緊。
“璟昭,聽我說……你沒有産道,孩子卡在骨盆出不來,現在必須剖腹,否則……”他哽住,又掉了一滴沒用的淚,“我發誓,不會讓醫生堕掉孩子,但你得撐住,你得看看他們長得可不可愛……”他親親璟昭的手,将自己手臂遞到璟昭唇邊,“疼就咬,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瑪麗醫生:“耽誤太久了,胎兒會窒息,金先生,您必須忍一忍。”
李光宗閉上眼,不敢看接下來的畫面。
“啊!!”
第一刀下去,璟昭的慘叫震天響,渾身痙攣抽搐,額頭青筋暴起,摳着産床的指甲都折斷了。
“不要動,不要動。”
第二刀,
“不要動!”
第三刀,
第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