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漪一咂嘴:“我說這人和人之間的命運怎麼這麼不一樣呢?在我們邊緣森林,你這種蠢貨能活三天都是天神保佑,結果裡德竟然把你當眼珠子似的寶貝,你差點就沒命了知不知道?在你昏迷的時候咱們這麼發生了多大的戰争死了多少人你又知不知道?”
晨星一哆嗦:“死,死人?我沒明白……”
但是當這句話說完之後,晨星的腦子也漸漸轉過彎來,明白必然是有人想要綁架他來威脅裡德,進而發生了沖突,晨星一直活在市中心,在那裡幾乎沒有殺人這樣的惡性事件,因為在神眷顧的地方,殺人是不被允許的,晨星唯一一次見死屍,不是,死人頭,就是在裡德發狂那次。
那時候的恐懼又襲上心頭,而且聽漣漪講,這次死人的規模可能還很大。
晨星有些慌了,他搖着醫生的袖子,說:“那裡德怎麼樣了?他還好嗎?漣漪,快帶我去見見他!”
“受了點小傷,不嚴重,現在正在處置敵軍呢,你看他做什麼?歇你的就完事了。”
“我,我擔心他。”
“擔心他做什麼?他是勝利方。”
“我不管!你現在就帶我去見他!”
“不去。”
“你!你要是不去!我回頭就澆死你養的那些藥材!”
“你!那我要跟你拼命!”
“拼就拼,我反正蠢貨一個,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漣漪你可就不得了喽,你可是這一塊區域唯一的醫生,命可金貴着呢~”
漣漪氣急地指着晨星的鼻子,說:“行,行,你等着,早晚有天收拾你。”
晨星嘿嘿笑了兩聲,就跳到了漣漪的背上,說:“你舍不得的,我可是你唯一的弟子。”
“都說了我好多徒弟!”
“不可能!在這裡醫術可是你傍身的唯一能力,你才不會将這技術分享出去。”
漣漪啞口無言,隻好當吃了悶虧,張開翅膀,馱着晨星起飛。
沒有飛多久,就見到了裡德。
天已經黑了,遠遠的,很多人聚集在一起,可是還是一眼就能看到裡德,人群圍成一個圈,各個手中都舉着火把,裡德就在人群的中央。
見了裡德,晨星本想喊他,可是很快,晨星就看到了另外的東西,這讓他喊都喊不出聲。
人群的中間,是一個個被五花大綁跪倒在地上的囚犯,其中有獸态的,有帶翅膀的,有生物特征已經不鮮明的,他們的面上有的是恐懼,有的是麻木,還有的是不忿。
但是無論神情如何,他的眼睛都注視着同一個方向——裡德。
不隻是囚犯們,圍繞着囚犯們的那些士兵也都注視着裡德,等待着他下達最後的命令。
隻見裡德幹脆利落地做出了指示:“殺!”
裡德話音落下,就見戰士們開始将那些戰俘架上柴堆,然後,就将火把扔向了柴堆。
被綁在十字架上的戰俘開始痛苦的慘叫,身體也在火的炙烤下痙攣扭曲成一團。
“喏,那就是裡德,你不去叫他?”漣漪将晨星放下,晨星一落地就跪倒在地上,捂住嘴,可是沒忍住,很快開始嘔吐起來。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血腥的場面,從來不知道叢林原來是這麼殘忍的地方,也從來不知道,裡德是這麼一個天使,可以毫無表情的,波瀾不驚地除掉那麼多人的性命。
無論是方才的血腥場面還是陌生的裡德,都讓他覺得無所适從,想要嘔吐。
“見點血而已,至于嗎?要不說你菜呢,裡德當時也是剛來邊緣森林沒幾天吧?為了給你治病,抱着你到處找醫生的時候就打傷了好幾個人,後來那些家夥來尋仇,不可避免和他們發生沖突,他一點沒手軟,殺了好幾個呢,自那以後就慢慢打響了名頭,後來又遇上别的片區的跟他發生沖突,那他手上沾的血腥可就多了去了。”
晨星聽着漣漪的解說,因為嘔吐而導緻的生理性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望向裡德所在的方向,隻覺得無論怎麼樣也看不清前方,看不清那個曾經屬于他記憶裡的裡德。
“我們回去吧。”晨星對漣漪說。
“怎麼?不跟他打個招呼?”
“不用了。”晨星說,“就像你說的一樣,他是勝利方,能有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