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睿忽然着急地道:“慢着!且聽我一言,梵澈乃負心之人,萬萬不可信,你不得與之相處!”
“你誤會了,他是很好的人,是我今生注定的人,”薛嘉笑了笑,關上門之前,特意說了句,“姐姐,晚安,明天見。”
走廊裡,薛父和薛母已經到了。
薛父眉頭緊皺,金絲眼鏡下的眼神陰沉,薛母哭得妝都花了,正不斷拿手帕拭淚。
護士向兩人解釋:“抱歉,已經過了探視時間,不能進去了,讓病患好好休息吧。”
“不行,寶貝要是沒見到我,一定會急哭的,”薛母哀求道,“你就讓我見見她嘛,就一會兒,不礙事的。”
“很抱歉,我也無能為力,”護士搖頭,“請您遵守醫院的規章制度。”
“哎呀你這是什麼态度?”薛母頓時生氣了,“信不信我投訴你?你知道我是誰嗎,說出來吓死人哦!”
薛父扯了扯她的衣服,示意她别鬧了,她卻不依不饒:“我家寶貝本來好好的,來你們醫院,一下子就躺在icu裡,你們要好好負起責任……”
薛嘉站在兩人面前:“……姐姐已經睡了,有什麼話問我。”
猝不及防看到她,兩人的神情都變了,尤其是薛母,眼睛瞪得大大的,張口就罵:“你這個掃把星!要不是你,她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薛父肘了肘她:“别罵了,梵家……我們惹不起……”
“我就罵!把我寶貝女兒害成那樣,還不許我說一句了?”薛母跳腳,“有本事就一輩子待在國外别回來!害人精!”
薛嘉低着頭,沒有反駁。
恍惚中,她又回到了年幼時,被薛母指着鼻子大罵:“你知道我為什麼把你從孤兒院帶回來嗎?不是讓你吃白飯的!”
回憶中的場景,與此刻重疊。
原來,她一直都是那個沒有人愛的,無能為力的小女孩。
就在這時——
“薛夫人,我能理解你的悲傷,但,适可而止,”梵澈冷厲的聲音響起,“如果再大聲喧嘩,我就要叫保安了。”
再次看到當初設計陷害自己的人,薛父臉色驟然變得慘白,猛地抓住薛母胳膊:“别說了!你想害死我們嗎!”
薛母一下子啞口無言,不敢再說話了。
梵澈走到薛嘉身前,伸開雙臂,呈保護者的姿态,把她擋在自己身後。
“薛先生,薛夫人,你們知道,開車撞向薛睿,蓄意謀殺的犯罪者是誰嗎?”他的音調驟冷,“是李斌。”
李斌——薛家世交李家的獨子,半年前被人暴打一頓,如今才從醫院出來,卻喪失了生育能力。
薛嘉聞言訝異:“怎麼……會是他?”
梵澈看向她,眼底似凝了一層霜般冰寒:“他對你懷恨在心,認為都是你的錯,所以向你報仇,薛睿小姐是為了保護你,才會被誤傷。”
薛嘉愕然:“跟我有什麼關系?”
薛父薛母均是呼吸一滞。
梵澈看向薛母,冷冷地道:“您說說,到底為什麼呢?”
薛母面色瞬間變得慘白,顫抖着嘴唇:“……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迷藥、房卡都是你給的,提前離開,是為了制造可趁之機,但凡那天,你有一絲的不忍,也不會變成現在的局面。”
薛母的身體驟然癱軟,被薛父扶住,她低聲道:“李斌……是個好孩子,我隻是擔心橫生波折,這才……反正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早一點遲一點,又有什麼關系……”
“如果他真的是個好人,你為什麼不把親女兒嫁過去?”
“……我……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薛母支吾着道,“如果早知道,他會因愛生恨……我絕對不會那麼做的。”
梵澈平靜地道:“你不是後悔做了那件事,而是後悔那件事造成的後果,如果今天,被車撞飛的是小嘉,你是絕對不會說‘後悔’這個詞的。”
薛母怔怔地看着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很感謝薛睿小姐保護了小嘉,但僅限于她,我不會容忍你們任何無理舉動,小嘉不欠你們的,你們沒資格指責她。”
“如果再像剛才那樣,我會繼續對薛氏公司出手,你們也不想再變成那樣吧?”說到這裡,梵澈的神色驟然陰沉,眼瞳黑得像是深不見底的黑洞,“小嘉,我們走。”
“唔……嗯……”
這回輪到薛嘉愣住了。
梵澈在她面前,一直都是軟萌可欺的形象,就算偶爾有些恐怖,也是因為ptsd發作,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氣場全開的樣子。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薛父和薛母很害怕,但她覺得很溫暖。
溫暖得讓人喉嚨有點發酸。
梵澈抓住她的手腕,帶她快步向門外走去。
他的腳步很快,她不得不反手拽住他的胳膊,盯着他的後腦勺發呆,明明對她總是笑着的,對待别人,卻冷得像冰一樣。
這就是……偏愛嗎?
她不想承認,但不得不承認,這種偏愛讓人有點上瘾。
“等一下!”
薛父的聲音忽然在後方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