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抓住梵澈肩膀,聲淚俱下:“不要離開我!你有白月光是吧,沒事,我不介意,我們三個把日子過好才是最重要的!”
梵澈的臉紅了個透,咬牙切齒地道:“你鬧夠了沒有!”
薛嘉覺得,這可能是一語雙關。
但是,她的任務還沒有完成,所以,不能停。
“我不是來拆散這個家,我是來加入這個家的!”
“夠了!你這樣的,我一輩子都看不上!”
旁邊一個熱心大爺拉住薛嘉:“閨女,你可長點心吧,他是在pua你。”
“pua,p是protect保護,u是understand理解,a是accompany陪伴,這正說明他愛我啊!”
大爺急得話都說不利索了:“哎喲,閨女啊,這世界上,兩條腿的癞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好找嗎,何苦在一棵樹上吊死!”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妹妹?”
薛嘉僵住了。
“果然是你……”
薛睿的樣子變了很多,以前她總是高高在上,揚着下巴,用鼻孔看人,可現在,她的眼下布滿烏青,一副沉靜又疲憊的樣子。
薛嘉不知道該說什麼,愣愣地站在原地。
“我看到那天的視頻了,”薛睿低聲說道,“所以……你現在,是在當梵澈的情婦?”
“你在說什麼?”
薛睿舉起自己的手機,隻見上面正在播放一個視頻,标題相當吸睛:《驚!富二代竟然在西餐廳這樣對待自己女友!!卿本佳人,奈何為愛當舔狗?》
梵澈試圖解釋:“不是這樣的……”
“你閉嘴!”薛睿立刻轉頭,冷冷地道,“你費盡心思,設法陷害我們家的公司,就是為了帶走她,可你對她一點都不好,渣男!”
梵澈:“……”
“跟我回去吧……”薛睿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以前……我對你很不好,總覺得你搶走了父母的愛,可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一直以來,你才是被忽視的那一個。”
“你離開家後,我找了很多人,想聯系到你,我欠你一句對不起,可是……他們都不告訴我……我知道你恨爹地媽咪,可我呢,我們小時候有那麼多美好的回憶,不要恨我……好不好?”
“我不會回去的,”薛嘉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抓住梵澈的手,“我現在活得很好,比在薛家時好多了。”
“對不起……”薛睿低下了向來高傲的頭顱,“對不起……是我沒有注意到……是我沒有盡到一個姐姐該盡到的責任……真的對不起……”
薛嘉僵在原地,思緒萬千,最終化為湧進喉腔的酸澀,她的手心冒出黏膩的冷汗,握住梵澈的手驟然用力。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現在的我們隻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梵澈擔憂地看了她一眼,反握住她的手。
薛睿的眼尾紅腫,低聲喃喃道:“至少,叫我一句姐姐,好不好?”
薛嘉長吸一口氣,平複下混亂的心跳,冷聲道:“我不——”
她的話音戛然而止。
薛睿突然撲了過來,重重地推開她。
刺耳的嗡鳴聲,橡膠輪胎碾過人行道的震動像地震波,耳邊傳來路人的驚叫。
薛嘉的視野染上一層血色,她眼睜睜地看着,薛睿的身體像是個破布娃娃,被抛向空中,然後重重地落在地上,身下泅開深紅色的痕迹。
金屬撞擊聲模糊了她的思緒,她茫然地想:薛睿在幹嘛?發生了什麼。
感官變得遲鈍,眼前陣陣發黑,隻能聞到濃郁的血腥味。
她恍惚想起年幼時,兩人坐在地毯上玩,想象她們是勇者,正要挑戰強大的魔王,薛睿拿着一把假劍,驕傲地說“躲在我身後,我會保護你的”。
而現在,一語成谶。
溫熱的血液濺上薛嘉的臉,她顫抖着,從唇齒中擠出喃喃聲。
“姐……姐……”
她忽然爆發出凄厲的哭喊聲,連滾帶爬,跑到薛睿面前,顫抖着捧起她的腦袋,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滾落。
“姐姐!姐姐!姐姐!”
可是,薛睿再也無法回應她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薛嘉像瀕死的的獸一樣發瘋地大喊着,“姐姐!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我的姐姐!”
薛睿緊緊閉着雙眼,唇角卻上揚着,似乎是在微笑。
最後一刻,她是否在慶幸,自己履行了兒時的諾言,保護了妹妹?
瀝青地面上,那道刹車痕還在冒青煙。
肇事車的尾燈在三百米外忽明忽暗,像頭噬血的獸在嘲笑。
“……不是意外。”
梵澈站在薛嘉身後,神情冷得像結了一層冰,他把手伸進兜裡,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槍,上膛,瞄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