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第一次并不美好。
荊玉幾乎毫無技巧,多數時候還要他來引導,荊玉學了大半後,就開始橫沖直撞,再加上當時荊玉有心折磨許知,因此許知的身體其實根本得不到什麼樂趣。
但盡管如此,許知仍然在每一次不和諧的情事裡,他在每一次劇烈的身體疼痛中,感到内心無比的快樂。
他喜歡荊玉眼眸含有色氣,極其專注的盯着自己。
他喜歡荊玉在他身上留下的一切痕迹,而他也試圖在荊玉高潮疊起中,假裝自己同樣的情難自禁,然後在他身上以吻的形式刻下如出一轍的斑駁的紅痕。
他喜歡荊玉在自己耳邊低吼,感受他的溫度從…到……
每當許知的身體被撕裂般的疼痛困擾,以至于後面會條件反射性的瑟縮,他都會在荊玉逐漸興奮的動作裡,躺在床上無比戰栗,無比神魂颠倒的想,他終于暫時圈養住了一匹野心勃勃的烈馬。
至于能圈養多久,許知的心沒有那麼大。
他那時候,壓根不敢奢望自己能和荊玉結婚。他隻想着以後能繼續這樣和荊玉相處。他知道荊玉隻是把自己當一個台階,一個随時準備抛棄的廢品。
荊玉壓根不愛他。
可是他愛荊玉,早已愛到幾乎沒有人格尊嚴了。
那時候的許知,壓根沒有一點點當三,甚至當四的羞恥心。他隻想着,…能長長久久的留住荊玉身邊就好了。無論那是什麼關系,他都願意的。
可人的貪欲是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
當荊玉那天為了傍大款,卻惹上疑似殺人的麻煩,整個人異常驚恐不定時。是許知,他平靜的對荊玉說,和他結婚,他就幫荊玉擺脫這個難題。
荊玉那時候慌不擇路,隻想着趕緊蓋過這風波,自然是連忙點頭答應了許知,甚至難得和許知他說了不少好聽話,類似,“我以後會對你好的。”“你放心,我肯定XXX…”等等。
面對荊玉一連串的許諾,盡管許知他早就知道荊玉勢利,惡毒,愚蠢,可他的心,卻依舊可笑的去期待。
就像久不住人的院落忽地響起腳步聲,于一片平常的瘡痍荒涼中,許知總是忍不住去期待某種不可既定的未來。
荊玉如毒霧。
當許知總試圖和荊玉靠近,他自然也就逐漸被其侵染,面目全非,從人變成了害人的伥鬼了。
…伥鬼。
許知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曾經用這雙手掏出王老道的心髒,而今,他準備用這雙手同等的羞辱荊玉。
是他之前把荊玉捧得太高了,以至于荊玉總是不知好歹。
他那麼愛他!
可他卻還是那麼放浪形骸!看到一個男人就要勾!
鬼怪的力量已經讓許知想法變得逐漸不同往日,他曾經認為自己一點不在意的事物,如今看來他根本在意的要命!他真的恨死荊玉了!…可他還是愛他。
夜晚。
躺床上的荊玉忽地感受到冷氣,罵了幾句破天氣,便裹着被子繼續睡了。
說他沒心沒肺也好,說他愚蠢,現在竟還看不清形勢,倚仗許知還愛他等等,倒也罷,總之,荊玉是半點沒怕的。
怕什麼呢。
大不了殺了他啊!
荊玉睡着回籠覺,隻是睡着睡着,感覺自己整個人被泡在了冰冷的湖池裡。池子裡是綠幽幽的水棉,而他周圍一眼望過去的地方全都是綠幽幽的苔藓。
這種陰冷的地方,多有蛇居,荊玉怕蛇,睡夢中竟忍不住喊了一聲,“許知!有蛇!”
這一喊,許知脫他衣服的手頓了頓,莫名想起他們結婚的時候。
他那時候沒什麼錢,結婚蜜月旅行,沒出國,隻帶着荊玉去了海南。
許知當時想,海南,有海,風景也好,溫度适宜,是個度假的好地方。他沒想到海南蛇多,定好了酒店後,心裡還沾沾自喜,荊玉肯定喜歡。
可等荊玉眼紅紅的把被蛇咬到的手給他看,質問他是不是沒錢,為了圖便宜才來的海南等等,許知是又慌又怕,滿腦子都是趕緊帶他去醫院。
直到許知忘記帶證件,返回路上遇到一個舞蛇人,說看他臉色蒼白,慌慌張張的帶那男孩去醫院,心裡有點放不下,特此來告訴他,自己養的蛇沒毒,被咬一口,不要過于緊張了。
于是,許知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答應了荊玉什麼。
他的荊玉,是個為了自己利益不擇手段的人。他害怕蛇,卻能為了讓自己愧疚,為了讓自己拼命賺錢,就能眼睛不眨的讓蛇咬。他的荊玉,對别人狠毒,對自己倒也稱不上和善。
可年輕時候的許知,他當時怎麼想呢。
他不覺得荊玉在耍心機,他隻覺得愧疚。畢竟他沒錢,确實沒錢。他既不是富一代,更不是富二代,想要錢,除了拼命打工,加班,他不知道如何更快更合法的賺錢。
許知曾雷打不動的買彩票,無數次的開獎時祈禱自己能中獎,他願意用自己死後做牛做馬萬萬年來回報。可是沒有。他仍然是普通社畜,隻是随着年齡的增長,等級稍微高了一點,工資也稍微高了一點點。
每個月,他的錢都給了荊玉,而荊玉如同貔貅,錢财向來是隻進不出。他從來不會在意許知手裡沒有錢怎麼辦。當然,偶爾荊玉心情不錯,也會給許知自己不喜歡的舊衣。
荊玉一直比許知矮,骨架偏小,自然他的舊衣,許知穿上後,略緊,略小。
有次公司春天團建,去爬山,許知的襯衣紐扣不知道什麼時候崩開了一粒,卻沒有發現,直到回來後,脫下薄外套,荊玉罕見的看着他許久,哈哈大笑,許知這才低頭注意到。
“哈哈哈哈知知,你公司的同事們是不是都看到你的肚皮了?”荊玉似笑非笑,“别人都看到的東西,我可不要。”
“…沒有。”許知又羞又尴尬,“我的外套一直沒脫,應該隻有你一個人看到了。”
“真的嗎?”荊玉眯起眼睛,不懷好意,“隻有我一個人看到了。那難道你不是人嗎?”說着說着,他暢快的笑了起來。
荊玉那天不知道為什麼心情特别好,罕見的笑了好幾次,英俊又漂亮。他去洗澡的時候,甚至還聽到荊玉笑問他,“你去爬山,還穿襯衣啊,知知該不會是準備勾什麼人吧?”
許知當時雖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說話,但心裡卻又高興他的占有欲,于是眼巴巴的回他,“我在勾你啊,阿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