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專業素養很高,立馬接道:“二小姐說笑了,您說的是陽春面,和本店的素韻凝香翠影玉縧湯膳可不同哦~”
孟千衣不耐煩了,揮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小二點頭并微笑:“我懂您的意思了,先為您上這些,有需要随時喚我。”
他微微欠身,退出門外。
屋裡三人都親耳聽到他沖另一人道:“天字一号包廂趕緊先上三碗陽春面!”
屋内三人:“……”
孟千衣:“……毛允,你們家店也太裝逼了,以後再也不來了。”
毛允堅持:“不是我家店,我和他們不熟!”
過了一會兒,少年叩了叩門,重新進入,在三人狐疑的目光中,呈上一頂待朱漆食盒,又從中掏出三個鑲金邊的碗來。
三人俱是一愣。
清湯裡油花朵朵,裡面浮着的的确是面條,但面條上用蔥花擺了幾個大字——素韻凝香翠影玉縧。
小小的一碗面上面能擺下這麼多字,也是技術了。
“造孽啊……”孟千衣舀起一勺金光燦燦的湯,“這湯喝完怕不是要立地飛升?”
其他菜品看起來食材不詳,但做工均是精美無比,每一道菜都閃爍着華貴的星石氣息。
小厮嘴角挂着一絲詭異的笑,給三道杯盞中斟了茶水,待斟到第二杯時,他指尖一動,杯子發出不易察覺的“咔哒”一聲。
流水傾瀉而下,茶杯滿了。
他将三杯水依次遞給幾人:“諸位慢用,我先告退了。”
孟千衣沒管他,邊吃邊道:“毛允你真是深藏不露啊!沒想到你們家的經濟實力竟如此雄厚!”
毛允從飯中擡起頭,“我再重複一遍,不是我家,我和他們不熟!”
祁筝隻吃了一小口肉,感覺味道實在太奇怪,便趕緊喝了口茶沖了沖。
還沒喝完——她動作一頓,喉間突然湧上一股腥甜,接着就是眼前一黑。
“祁筝!祁筝!你怎麼了?!”
毛允飛撲過去,将滑落一半的祁筝接住。
孟千衣更是一腳踹翻桌子,沖門外大吼:“你們醉仙樓好大的膽子!敢在仙門弟子身上動手腳!”
“叫你們東家!”
拂曉劍氣橫出,攜着元嬰巅峰的靈力,直接就削去了半扇門!木屑刹那間化作漫天飛絮,驚呆了門外守着的小厮!
他沖進來:“發生了何事!客官!”
孟千衣怒斥:“你們這飯裡有毒!”
小二十分委屈:“怎會呀?客官?你們兩人吃了不是都沒事嗎?”
孟千衣繼續怒:“那就是茶水有毒!”
小二很為難:“那你們倆喝了不是都沒事嗎?”
孟千衣大叫:“我不管!我朋友要死了,趕緊叫你們東家來!”
小厮被這突如其來的吼聲吓得一哆嗦,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回應,隻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另一處。
氣氛僵持不下之時,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從隔壁傳來。
——須臾間,香風撲面,碎的隻剩一半的木門後,不知從何處轉出個戴金絲鏡的錦衣公子來。
這人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無的笑,不緊不慢地整理着袖口的褶皺,随後擡眸看向毛允。
再開口時,語氣中帶着幾分熟稔:“二妹,好久不見。”
毛允瞳孔一震。
她捏起一顆丹藥正要往祁筝嘴裡送——這是她方才在祁筝臉側發現的,她記得,雜耍時,祁筝就是吃了這樣一粒藥,神智恢複了清明。
于是她将這顆丹藥送進祁筝口中,效果立竿見影!祁筝的臉色紅潤起來了!
“咳咳……”
毛允未理會這人,隻繼續扶着祁筝。
實際上,在場的幾人無人理他。
“祁筝,你好些了嗎?”毛允拍拍她的臉。
“怎麼突然又好了?”孟千衣大驚,這不是白喊老闆了嗎?!
毛允搖搖頭:“她身上有丹藥,我喂了一顆,要不還真說不準……也許是茶水有問題。”
金絲眼鏡男被鏡片遮住的眼神中好像流露出了一些傷心,“真叫人心痛啊,二妹——”然而他臉上卻實在沒什麼心痛之色。
“見了大哥不打聲招呼,還誣陷起我們醉仙樓來了?二百年不見,怎麼變化如此之大,還越發無禮了,真不知我當初幫你收拾爛攤子……是對還是錯?”
祁筝剛吞下的續命丹開始發揮起作用,比起前兩次,這一次反而多了些脹痛,經脈痛得好似要炸裂開來,讓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但,她卻能強烈地感知到,毛允托着她的雙手,十指深深嵌進她的肩膀,正在發着抖。
怎麼回事?!毛允竟怕成這樣!
她努力聚起靈識查探這位“大哥”——不過金丹初期而已。
祁筝強忍疼痛坐起來,就見毛允死死盯着眼前的地闆,嘴唇也緊緊抿着,一聲不吭。
“不說話?二妹?我還未找你叙舊,你們倒先喊我上來了。你這位朋友砸了我們醉仙樓的天字号包廂,這門乃是玄梨木做的,價值不菲呢,你再不吭聲,大哥可就讓你們賠了?”
孟千衣“砰”一下直起身:“我砸的我來賠,你問她作什麼?!”
男人嘴角挂着一絲諷笑:“麻煩搞清楚,小朋友,這是我的地盤兒,我願意問誰就問誰,我現在就想問我二妹。妹妹啊,你投靠玉虛門,是不是翅膀硬了,打算跟毛家撇清關系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