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衆人蹭着隔壁的土豆峰蹭着玉虛門的天河渡,前往東方的嵇川,此次秘境試煉的主辦方和試煉地都為嵇川的绮雲閣。
葫蘆峰和玉虛門坐落于潮州地界,位于雲遙與嵇川之間,到那裡大概還需半日。
上船時,玉虛門對祁筝一行人看都未看一眼,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葫蘆峰條件不怎麼樣,弟子們穿的破破爛爛,像玉虛門的窮親戚。領隊的是他們首席,劍宗的項歸棠,他是本碩連讀,如今正在攻讀劍宗碩士。
天河渡能容下千人,形似飛鳥,其上金光流轉,一眼望不到頭。
有兩男兩女立于船頭尖喙處,姿容挺拔,服飾繡有祥雲劍紋。
出于禮節,祁筝認為自己應當帶着師弟師妹拜會一番這幾位玉虛門弟子,畢竟是幫助我宗者。若是談得融洽,興許還能抱上大腿。玉虛門以劍為尊,領頭的四位弟子,三位都是劍修。
“你們幾個跟在我後面,莫要随意開口。”
程卿栎杏眼圓睜,她的靈寵燈狐縮成兩三寸大小,也從儲靈袋中探出一撮銀毛。
“大師姐,我有點緊張。”
“你臉皮也太薄了,學學大師姐。”她身旁的少年攤手道。
祁筝劈掌為刃,照着他後頸來了一下,“少廢話。”
狄花海梗着脖子痛呼:“師姐你下手也太重了!”
空氣中彌漫着一層潮濕感,飛船穿過雲層,霧氣湧動。
項歸棠抱劍立在船頭。
腳步聲漸近,一陣無法忽視的竹香席卷鼻間,他睜開眼,面前的少女身形高挑,眉如遠黛,眼睛十分有神。
“想必這位就是項師兄了,久仰大名。在下葫蘆峰祁筝,這是我二師弟狄花海,師妹嚴蟬,程卿栎,替宗門謝過各位。”
據祁筝觀察,這一男兩女站位以此人為中心,加之他氣質出塵,大概是首席。
項歸棠很簡潔地道:“不必。”
看起來也沒有很不近人情,這玉虛門将他養得十分好,眉目疏淡,高壯挺拔。
旁邊倏地響起一聲憋不住的嗤笑。
“撲哧”。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過去。
“這位祁……道友,貴派弟子服怎的還要打補丁啊?”
說話少女的白袍渡了一層天蠶紗,在陽光下可能會流光溢彩,但是這空中霧太大,發揮不出效果。
“你……”狄花海家底殷實,脾氣直沖,當即便從祁筝身後探出頭,剛說一字,就被她推着小臂,退了回去。
祁筝嘴唇微勾,視線落在她臉上,眼中溫度降了些,“毛道友,百聞不如一見,不勞您費心了。本宗弟子物欲淡薄,生活品質追求不死就行,決計不會為了買衣裳首飾配劍挂件透支星石四處賒賬,建議您先把欠款還了。”
毛允眼中滿是愕然,沒料到她會認識自己,更沒料到她回怼自己,立時便捂住腰間重金購入的星牌殼和花紋繁雜的儲靈囊,不悅道:“關你何事?”
祁筝也道:“确實不關我事,本宗弟子袍上有補丁關您的事嗎?”
“我問一句怎麼了?”
“在下也是随口建議,您可以不聽。”
場上的項歸棠,楚忍冬,秋江無一不是毛允的債主,毛允自知債台高築,她先出口挑釁,同門也不願救場。秋江與她不對付,師兄話少,楚忍冬是丹修,一直被排除在外,不敢插話。
她紅着臉半天憋出來一句:“你給我等着。”
項歸棠像忍無可忍般擊了一下劍柄,劍浪微薄但不乏氣勢,乍然鎮住兩人,“都閉嘴,想在試煉前違規械鬥嗎?”
祁筝馬上接道:“是我失禮了,還望項師兄恕罪。”然後帶着三個尾巴馬不停蹄離開了。
待回到寝舍,幾人才叽叽喳喳地歡呼:“師姐太威風了!”
嚴蟬蹙着細眉,擔憂道:“師姐,我們不會與玉虛門交惡吧?”
祁筝不置可否:“也許吧,但那個項歸棠看上去不像小心眼的。不過也不要對這些大宗門有什麼濾鏡,我剛才有些沖動了,還是要避免口舌之争。”
師弟師妹走後,她才準備把咪咪掏出來,小藍貓瞳孔縮成一根針狀,一直躲避祁筝視線。她提着咪咪兩隻前腿,它後腳指甲便一直勾着戒子空間,怎麼也不願出來。
“媽媽都不緊張,你緊張什麼?”她捏捏它的肉臉,又很貼心地把它塞回袋子中。
半日後,天河渡抵達了嵇川地界,在绮雲閣降落。
剛踏出船艙,便有一股強冷的風刮來,凍得祁筝骨頭縫都涼了。入目所及均是白茫茫一片,她呼出的氣已然凝成白霧。周圍的弟子均是哆嗦着雙肩,這嵇川雖在東面,卻是靠北,嚴寒非常。
她邊欣賞邊贊歎,绮雲閣的天,白得真漂亮!绮雲閣的樹木花草,白得真茂盛!绮雲閣的山門,白得真氣派!
船闆緩緩放下,露出幾個不知從何時起就等在此處的身影,為首的青年一襲白衣,上有羽狀暗紋,頭束一根淡藍發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