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年心道不好，趕緊解釋：“腳崴了，走不了路，要背 。”

季止呵呵：“你倒是好心，家裡放着一個，外面還背了一個。”

李小年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季止就把人接過去。

毛都金腦子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無痛轉院了。

季止啧了一聲，不耐煩地快走幾步，預感不對回頭看了眼，發現李小年傻愣在原地，歎了口氣：“還不跟上？笨蛋。”

一天到晚好心沒處放，到處亂撒的笨蛋。

毛都金本來叽叽歪歪在李小年背上一頓好哭，現在換到季止背上倒是不敢造次了，動作僵硬地像隻牛蛙，一路上，都安安靜靜地趴在季止背上，沒敢作妖。

到了家門口，季止把人放下：“剩下幾步路就勞煩你自己跳回去吧。”說罷毫無同理心地拉着李小年就想走。

毛錢咬咬牙，看着季止拓落的背影喊道：“你記不記得之前初中有個男生被勒索，你幫忙把錢拿回來的事？”

季止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毛都金：“不記得了。 ”

毛都金笑道：“時間久了，你不記得也正常，那你還記不記得，你高中為了個娘炮打架，被送出國的事情。”

初中的事，這麼久了，季止記不住也正常，毛都金不怪他。但是季止是因為高中那件事才被送到國外讀書，而且高中離得也不是很遠，也就幾年，毛錢相信季止肯定記得。

季止對上毛都金充滿期盼的目光，淡淡吐出幾個字：“不知道，不記得了。還有其他事情嗎？”

毛都金不可置信地嚷道：“怎麼可能！你是不是故意說不記得了。”

季止好笑地扯了扯嘴角：“是什麼很重要的事嗎？我要一直記得。”

毛都金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挖了一個大洞，呼呼呼地往裡面灌冷氣，吹的心酸腿軟，整個人差點載到在地上。

“原來你真的不記得了啊。”毛都金聲音又小又輕：“我就猜到。你.媽的，我就猜到。”後兩句你媽的罵道破音，語氣兇狠地恨不得把季止撕掉。

李小年隻看到毛都金的嘴巴張張合合，聽不清在說什麼，隻看到眼淚一串一串往下掉，像條擱淺的魚。

季止隻是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不鹹不淡地看了兩眼，然後整個人靠在李小年身上，咬着耳朵：“回去吧，寶寶，我困了。”

李小年還有些猶豫，張嘴想說點什麼就被季止捏住了臉頰。

季止皮笑肉不笑地威脅道：“再不進去我就當着他面親你了。”

迫于季止淫威，李小年隻來得及丢下一句早點回屋睡覺，頃刻間就被季止抗在肩上帶走。

從頭到尾，季止都沒有分一個多餘的眼神給毛都金。

剛一進門，李小年氣還沒喘勻，人就被季止抵在門上親吻。

季止吻得又兇又狠，這次和以前任何一次親吻都不太一樣 ，舌尖癡纏着恍如狂風暴雨讓人招架不住。李小年感覺自己的舌頭都要被裹麻了，手無力地攀上季止的脖頸，然後把季止勾得更近。

“寶寶，再抱緊一點。”

一吻畢，李小年氣喘籲籲地靠在季止胸口，語氣笃定道：“你騙人。”

季止懶散地玩弄着李小年腦後紮的小揪揪：“哪裡騙人了？”

“你是不是還記得？”

“記得什麼？”

“毛都金的事。”

季止揉了把李小年的頭發，語氣裡滿是飽腹過後的餍足：“是。”

“那你為什麼……？”

季止挑了挑眉：“為什麼不承認？”

“嗯。”

“因為沒必要，當時隻是順手幫的一個忙，不是他也會是别人，至于送出國，就是時間問題，有他早點沒他晚點。”

“如果不是他今天提了一嘴，我确實都要忘了。”

對毛都金來說，可能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值得用八年時間去銘記，但是對季止來說，隻是漫長人生中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連在記憶裡留下遊絲的資格都沒有。

很不公平，但是沒有辦法。

李小年拿額頭輕輕磕了磕季止的額頭，不響，悶悶的。

沉默的十秒鐘時間裡，李小年的腦子裡閃過很多念頭，最後彙聚成一句：季止，記得拉緊我。

樓上，周好璐雙手交叉放在腹部，閉着眼睛躺在床上一派安靜祥和。

路也踩着拖鞋，坐在梳妝鏡前做最後的護理工作。

路也：“要不要來點補水精華。”

周好璐眼皮子都沒擡一下：“我擦過了。”

路也笑笑：“擦的什麼？”

周好璐：“青蛙王子。”

路也：……

關了燈，路也手腳利索地爬到床上，寂靜的空間裡隻聽得到兩個人的呼吸聲。

過了好半晌，路也小聲試探道：“睡了嗎？”

周好璐：“沒。”

路也松了口氣，開始沒話找話：“我還以為你會和毛錢一屋。”

周好璐言簡意赅：“他跟毛都金。”

路也想想笑出聲來：“毛錢說季止和小年是一對睡一屋，他要照顧毛都金和毛都金睡一屋，我們兩個大直男，睡一屋也不會有什麼，所以我倆睡一屋。”

也不知道路也這段話，哪個字戳到周好璐笑點了，周好璐發出一聲短促的氣音，在黑夜裡格外明顯。

一時間倆個人誰都沒有再講話，時間久到周好璐以為路也睡着了的時候，路也突然開口說了句：“把我們倆排在一起也挺合适的。”

周好璐嗯了聲。

路也笑道：“因為我們都是膽小鬼。”

“但是我們又不一樣，你還有機會。”

周好璐：“……睡覺吧，晚安。”

路也翻過身子：“晚安。”

樓下，毛都金抱着枕頭默默流了一宿的眼淚，毛錢在一旁睡得四仰八叉。

毛都金：“都去死吧，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