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前一天,岑昭問明天怎麼走。
岑甯春說能怎麼走,你在家待着讓周忱年接你走。
岑昭已滿是絕望,沒一點開心。
走讀生早上五點半起床,真起床那刻岑昭覺得誰接,她以後怎麼上學似乎都不重要了。岑甯春五點起床給她做飯,哈欠連天的在廚房摔鍋鏟。
她問是哪個國家讓學生這麼早上學的?!
岑昭被她摔鍋碗瓢盆摔的害怕,見眼色說我以後買早飯吃吧,早上三四塊錢也能吃得飽。
岑甯春發洩一會,清醒一會說好,給她做午飯晚飯吃。
吃完了岑昭坐在門旁的凳子上。
沒兩分鐘周忱年來了,岑甯春問他吃了嗎?
他說沒吃。
岑甯春把早準備好的面包牛奶遞給他。
而岑昭還陷在他才來那刻,陰影披下來罩着她整個人,他穿着一件白色校服藍色校服長褲的輪廓。
周忱年很高,臉小,更顯比例誇張。
周忱年沒和岑昭說任何話。
岑昭也沒跟他說。
兩個人騎自行車去學校。
周忱年騎在前面,岑昭跟在後面。
她又記了遍路。
不到六點的夏秋亮的早,太陽明顯,卻不猛烈,帶着淡淡的初醒的微醺。有這點起來掃地的工作者和過往熱火朝天開動起來的車輛。
過紅綠燈,到學校。
人頭一下密集起來。
全穿藍白色校服的。
岑昭校服還沒發,穿着普通一件白色的短袖和灰色休閑褲,紮着馬尾。
去密密麻麻的車棚停車。
周忱年臉朝她,開口跟她說:“你認識你班主任辦公室在哪嗎,你第一天可能要先去他那。”
岑昭懵了一下,說好。
周忱年:“……我帶你。”
他利落把車鎖好,手指纏着鑰匙,到她身邊。
岑昭結結巴巴道:“我我可能認認得。”
周忱年:“你說在哪,指給我看看。”
“……”岑昭扭頭四望寬闊的白泥地,差不多的樓棟和樹林。
一個學校很大,她已經不知道這在哪了。
岑昭感到一種被輕蔑。
又無法。
最後跟他一塊,到老師辦公室,一路,周忱年給岑昭解釋樓棟,在踏上最後一個樓梯前他想起問她:“記得了嗎?”
岑昭點頭。
周忱年想問她真記得?又懶得再說,多看了她兩眼,說我下去了?
岑昭點頭。
……
岑昭深吸口氣後進辦公室,一眼遇到那個曾拿着個茶杯,和藹可親讓她别緊張,入學考就是考她是不是智障的老師……
岑昭到這個老師面前,預感以後日子可能還挺好過?
特級教師沒顯出一種刻闆印象裡的變态,像男版滅絕師太。
姓康。
正整理教案,看到她愣了一下後笑眯眯的,說她小學初中和在a市的一年高中成績都不錯麼,他班是撿到寶了,新學校好好幹。
一下把岑昭誇得不适應。
帶她下樓去報道。
打量她校服是不是還沒有,今天下午就給她拿,她可以來辦公室拿,也可以讓他幫忙拿。
岑昭受寵若驚。
想說我自己拿吧?
但想到她進辦公室前還有好多個老師齊刷刷看她,她已經社牛到極限了。
她因磕巴,糾結,來往吵鬧,老康沒聽見她具體說啥。
但貼心說我到時候給你拿來吧!
岑昭說謝謝。
老康說學校建校史,要傳遞的東西,學風,大緻班風,升學率,成績。他實也是第一次認識他們這批學生,他以後跟班教,帶他們到高三,那才是真正認識了。
老康充滿人道主義的激情,像第一次當班主任或是好多年後第一次帶畢業班。
他們教學樓上挂着“勤學苦練”四個字。
教室在三樓。
老康說着說着覺得班上同學既都是分班來的,她要不要回去先坐着,等他說同學們一個個自我介紹,再多提一嘴她轉校生?
岑昭頓時很感動??!
更意想不到,差點鞠躬跟他說謝謝了。
進班。
班主任說他等會進班。
……
裡已經沒什麼座位了。
岑昭背着書包迷茫一陣,勉強膽戰的到橫排第二列坐下。同桌是一個戴眼鏡的小姑娘。坐下前,岑昭魂不守舍般問了下她能坐嗎?
到新學校,新班級,全然陌生的同學,一千九百多公裡,她突然腳像踩在棉花上。
當領導的一眼則能看出是領導。她看到一個戴眼鏡,很清爽高幹的男生大嗓門分配課本。
外面一個桌子兩把椅子就是他分配出去的。他是老康上學期的班長,這學期沒開學就拿到了分班表有多少人,課本在哪拿,怎麼使喚人跟他一塊分配,怎麼維持紀律。
暑假作業要拿出來的,老康會抽查某張卷子。高一有統一在暑假訂卷子寫。
或許就這裡面一套。
班長說的就差明說了,有人察覺起來,到處問人這套卷子寫了嗎?!
岑昭後知後覺跟着有點慌。
“……”葉玲玲扶着眼鏡觀察岑昭一會,剛想跟她開口。
他們後面一女生拍她,問她卷子寫沒?
“我靠你怎麼不穿校服?孩子你要完啊。”這個有口癖的大大咧咧的女生說。
“你怎麼進校的?”
“我,我轉校生。”岑昭面目通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