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裡拎着吃食，走路時還甩着自己的小辮子，哼哼呀呀地進了屋。

剛到廊下就看見哥哥坐在那等自己，一松手裡的辮子，幾步邁過去，開口道：“哥！快看我都買什麼。”

他提起手裡的東西晃了晃，高興了沒兩下，一轉眼就看見桌子上放的那支箭，還能看見箭頭上的塵土。

李書衍瞥了一眼，輕聲道：“解釋。”

李書徽把東西都撂在桌子上，故意用東西把那支箭壓住，逃避話題道：“哥，你先看看我買的新玩意，可好玩了。”

“解釋！”李書衍抽出那支箭，舉到他的面前，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李書徽眉頭一皺，把手裡的東西放下，坐在他對面，嘴裡抱怨道：“不就是和她開個玩笑嗎，她怎麼還告狀啊。”

李書衍剛才在院子裡坐得好好的，紀元拿着一支箭走進來，說是鹿柒送過來的。

他一看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找來暗中盯着姜雪松的侍衛一問，原來是李書徽這個混球去戲耍人家去了。

“你招惹她做什麼？”李書衍問道。

李書徽鼓起臉，伸手搶過那箭，把它折斷，帶着怒氣地開口：“還不是她欺負你，要不然，哥怎麼會成天都沒個笑臉。”

說着擡眼看了一眼他，忍不住訴苦道：“你又不讓我殺了她，那我自己想個辦法出氣還不行呀。”

說完看着自己手裡的斷箭，眉頭皺得更深，喃喃道：“真小氣，連個玩笑都開不得。”

李書衍輕歎一口氣道：“去書房裡抄書。”

“抄書，抄書！總讓我抄書，有她在，我就沒好日子過。”

李書徽嘴上是這麼抱怨的，可手上卻老實地收拾起自己的東西，抱着東西往書房走去。

李書衍看着他走遠的身影，嘴角微微翹起，起身對着紀元吩咐道：“備車，去找姜雪松。”

紀元看着他起身，輕歎一口氣，自家王爺可算有點動作了。

天剛剛擦黑，李書衍就到了，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

紀元坐在他旁邊，時不時地轉過去看看他的表情，過了半炷香開口問道：“王爺，咱們不進去嗎？”

李書衍拿着湯婆子暖手，開口道：“再等等。”

紀元深吸一口氣，抿嘴不語，也不知道在等些什麼，不過王爺讓等着那就隻能等着。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鹿柒從大門裡走出來，站在馬車前，開口道：“顧公子，姜大人請您進去。”

李書衍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紀元，微微挑眉，輕聲道：“這不就等來了。”

說着把面具按在臉上，率先出了馬車，身上的白色狐裘是他離開那天穿的。

鹿柒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他是韋敏琅的侍衛，自然知道韋敏琅對姜雪松的心思。好不容易把這個顧公子送走了，怎麼又回來了。

李書衍不緊不慢地往裡面走，出聲問道：“姜大人在哪？”

鹿柒态度仍算是恭敬地開口：“大人在書房等公子。”

李書衍腳下步子邁得大了一些，走到書房前，不用等鹿柒敲門，自己就先動手，咚咚兩下。

“請進”

李書衍扭頭看了一眼鹿柒，後者心領神會地往後退了幾步，李書衍推開門，走了進去，順手把門關好。

往右側看去，姜雪松正坐在榻上擺弄着棋盤，見他進來，頭都沒擡，出聲道：“秦王殿下，請坐。”

這語氣要多疏離就有多疏離，李書衍解下面具，當作是沒聽見，神色淡淡地坐在她對面。

姜雪松認真地擦着棋盤，躲避他的目光，問道：“殿下為何要一直等在門外？”

“我來道歉的。”李書衍回道。

姜雪松手裡的動作不停，擦完棋盤擦棋盒，開口道：“齊王年紀小，不懂事，我不會和他一樣計較的。”

才怪，她要是真不計較也不會派人去告狀了。

李書衍由着她說，那表情瞧着還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開口道：“姜大人不計較是大人的事，小徽做錯了，我這個當哥哥的自然要來道歉。”

姜雪松擦棋盒的手一頓，應了一聲：“嗯，下一局嗎？”

“好”

此時屋子裡有種詭異的平靜，兩個人都安靜地坐在那裡，一句話不說，隻能聽見棋子落盤的聲音。

姜雪松看着他伸過來的手，又想起白日裡在趙韓南哪裡見過的男子，垂眸側頭仔細看了一眼，眉毛微微皺起，有片刻的失神。

李書衍伸出手在她面前晃晃，提醒道：“姜大人，回回神。”

姜雪松被他這麼一提醒，臉上閃過一絲歉意，看了一眼棋盤上的局勢，撚起一顆棋子落下。

随意說道：“你手還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