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對着門外禁軍揮手,立馬沖進來幾個人,說着就要去攙黃元載。
他一張大臉氣成豬肝色,也知道自己隻是在做無謂的反抗,半認命地由着他們拖着走。
院子裡除了禁軍還站着許多女子,都是黃元載的妾室,按照府裡規矩,她們是不能到外院來的。
可如今黃元載馬上就要倒台了,誰還顧得上那破規矩啊。
他的妾室不下百人,烏泱泱地站在院子裡,有的滿眼憤恨,有的冷眼旁觀,有的流淚痛哭。
黃元載見到她們,強硬地甩開禁軍抓着自己的手。
正了正頭冠,想給自己留些體面,倒是給他走出幾分大義赴死的勁頭,就是不知道,他這硬氣能堅持多久。
王氏追着他們出了大門,由人攙扶着跟在姜雪松身後,開口道:“我也去。”
“夫人先在府裡等候,需要的時候我們會派人來接你。”姜雪松回道。
王氏情緒激動地握住姜雪松的手,聲音顫抖地開口:“一定要查得清清楚楚,不能讓他逃脫了。”
姜雪松輕拍她的手背兩下,示意她放心,看着她已經花白的頭發,就知道她在這府裡過得有多不幸。
這尊大神才剛被請回大理寺,京城裡就有人坐不住了。
裴鳴一揮手把書案上的毛筆架推落,咣啷一聲,吼道:“一群飯桶。”
站在桌前的幾人,各個都噤若寒蟬,他們還是頭一次看見丞相發這麼大的火。
“王家那邊怎麼說?”裴鳴壓抑着聲音問道。
“王家那邊一個能主事的都沒有,平日裡都是黃大人說了算,他一被抓,留下一群老弱婦孺。”
裴鳴的拳頭握緊,暗罵一句:“不争氣的東西。”
随後閉上眼睛深思,想到什麼突然睜開眼睛,問道:“他那個賬本找到了嗎?”
“還沒,這東西是黃大人收着的,不知道藏哪去了。”
那賬本上記得是黃元載這麼多年收送的賄賂,若是那賬本被公布出來,半個京城的官員都得受牽連。
裴鳴心一橫,厲聲吩咐道:“一日之内,找到那賬本,不然你就提頭來見。”說着又對旁邊人說道,“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殺他滅口。”
“是”那兩人得了命令率先出去。
裴鳴略顯渾濁的眼睛失神地注視着前方,對着管家吩咐道:“派人去查查怎麼失的火,就連路過的狗都别放過。”
這事可不是意外那麼簡單的事,說着他心下一沉,如今這樁樁件件都是奔着自己來的,不反擊也不是他的性格。
一聲輕哼,更大的陰謀在心底醞釀。
黃元載被‘請’進了地牢裡,不知怎的,一進地牢他倒是有了幾分自在,還招呼獄卒給他搬個床來。
沈溫從聽着來人報告,揮揮手讓他下去,那人不解地問道:“大人,是不用理他嗎?”
沈溫從眼睛一瞪,脫口罵過去:“那牢裡什麼人沒待過,他一個三品貪官還想耍威風?”
那人讪讪地收了聲,麻利出去。
姜雪松和許念倆則是坐在一旁的小案上盤點賬本。
沈溫從撂下筆,轉過頭看他倆,說道:“許念,你忙完手頭上的活就帶人去查抄黃府。”
如今逮捕批文下來了,沈溫從說話也硬氣不少,說着對許念招招手,等他靠近小聲吩咐道:
“最要緊的是他手裡的賬冊,有它,才能把這群貪官一網打盡。”
許念心領神會地點頭應下。
沈溫從盯着姜雪松的側影想了半天,才開口吩咐道:“姜寺丞。”
姜雪松擡頭,投去詢問的目光,沈溫從思慮了一下開口道:“聽說你于審犯人一事上頗有天賦,黃大人就由你來審,如何?”
他這麼安排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這次的貪污案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牽連甚廣,這些個參與辦案的人員一個不小心就會遭到黑手。
倒不如讓姜雪松來幹,她是太白院長,一來旁人動手前也會顧忌一些,二來不用擔心她也被收買了。
姜雪松對此倒是沒什麼異議,隻是詢問道:“若是下官來審,想先晾他兩天,不知大人同意嗎?”
沈溫從知道她這是又有新花樣了,大手一揮放權道:“可以,不過至多三日。”耽擱太久了也說不過去
有了應允,姜雪松也不用束手束腳的了,在正式審問黃元載之前得先做些其他的準備。
這不,還沒等她開口呢,李書德就找上來了,這次也顧不上避不避人耳目了,急急地帶着道止堵在了姜雪松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