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一幫蠢貨,你自己的爛攤子還沒收拾好呢,站着說話不腰疼,闆上釘釘的事情你讓我怎麼救?”裴鳴将那桌闆敲的砰砰作響。
太後美眉輕皺,不大高興地說道:“哀家是太後,這天下都是我兒子的,還有什麼事是我做不了的,父親你就是膽子太小!”
她倒是還指責上了,裴鳴一張臉氣成茄子色,顫抖着嘴唇半天說不上話。
偏偏這個時候福祿進來回話:“回丞相,陛下說,今日看公文有些累,就不過來看望您和太後娘娘了。”
裴鳴用手指了指太後,又指了指福祿,咬着後槽牙道:“好啊,一個個的翅膀都硬了。”
太後見他真生氣了,趕緊走到他身邊,輕拍幾下幫他順過這口氣:“爹,你就别說氣話了,我們這些人還都指望着您呢。”
翁茂則也跟着幫腔:“姐夫,您打我罵我,我都認,這事确實是我糊塗,可太後的事不能不管啊!”
他隻說是為了太後的事情擔心,絕口不提自己兒子還在大牢裡。
“我怎麼管?”
裴鳴提高了嗓音,不滿他們拖後腿,抱怨道:“一個兩個的都不讓我省心,如今朝中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咱們?恨不得一個小錯就把你我拖下水,現在倒好了,證據巴巴地送到人家手裡。”
翁茂則一張老臉皺在一起,嘴一癟,眼淚就流下來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磨蹭着爬上前幾步,哭訴道:“姐夫,您不能不管我們啊。”
太後莫名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伸手去扶他,小聲喚了句:“舅舅。”
“别哭了!一把年紀的人了,吵不吵?”
裴鳴被哭的心煩,感覺臉上的褶子都深了不少,吩咐道:
“你!晚上回去給自己找好替罪羊,把事情都推到他身上。親自登門給姜雪松道歉,姿态擺低一些。”
翁茂則趕緊點頭應着,用手抹了一把眼淚,把他說的話一字不落地記住。
裴鳴繼續吩咐道:“明天一早就上折子,請辭刑部尚書之位。”
翁茂則的嘴唇微微顫抖,連太後的臉上也閃過一絲慌亂,道:“爹,這會不會有些過了?”
裴鳴鼻音哼了一聲:“哼,做做樣子,我還能真把這尚書之位拱手讓出去嗎?”
六部裡除了兵部和工部,其餘幾部的尚書都是與裴鳴結盟的人,剩下的兩部與桓王關系密切。
有了他這話,翁茂則的心定了不少,自己這刑部尚書的位置還沒坐熱乎,總不能這麼快就還回去吧。
翁茂則讨好似的點點頭,裴鳴氣消了一些,繼續道:
“到時候我駁回折子,罰些俸祿,閉門思過一段時間,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她姜雪松總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
這話若是被姜雪松聽了去,可要笑掉大牙。
裴鳴掃了一眼旁邊看熱鬧的太後,不滿地指責道:“真正有麻煩的是你!大理寺再查下去,你這太後都得讓人扒下去。”
他恨其不争地剜了一眼:“你辦事也是個不牢靠的,既然都已經派人去滅口了,怎麼不懂得斬草除根的道理呢。”
太後靜默地站在那裡,心如死灰般地落下一滴淚,淡淡地開口:“那就是天意,這太後不做也罷,不如叫我死了的好。”
翁茂則一聽這話慌亂的要用手去捂,在她面前收住手晃了晃,急急地開口:“呸呸呸,娘娘說的是什麼糊塗話。”
太後擡起眼睛迎上裴鳴的目光,父女倆就這麼暗自較勁兒。
裴鳴收回目光,手抓緊桌角,長歎一聲:“唉,兒女債,慢慢還吧。”
太後的臉上瞧不出什麼情緒,她那模樣倒是讓人有些擔心。
至于裴鳴有什麼辦法,無非就是讓案子查不下去,成為一樁懸案,或者在弄出個更大的案子來轉移注意力。
翁茂則也不知道他有什麼打算,火燒眉毛的時候,隻能聽裴鳴的先去找姜雪松請罪。
一不小心,他那陣仗弄得大了一些。
翁茂則帶着全家老小,甚至把那七十歲的夥夫都帶上了,一行幾十人,浩浩蕩蕩地走到了姜雪松的府前,路過的人無不側目。
晴山本來拎着菜籃子跟在人群後面看熱鬧,結果發現竟然是去自己家裡,瞬間就慌了神。
從人群中擠過去,攔住最前面的男子。
翁茂則上下打量了一眼,臉上的厭惡抵擋不住,道:“哪來的小丫頭,礙到我的路了。”
晴山張開手,身子堵住大門,看着他身後的那些人不免有些緊張,吞了吞口水,硬氣道:“你們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