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瑜自己,則去酒樓打包了一些時興的飯菜再回府。
等他到了,就見邱家三口坐在廳内,生氣的生氣,垂淚的垂淚,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他歎息一聲,吩咐下人把飯菜擺上,這才上前扶起邱姨媽,“忙碌了一上午,姨媽也餓了吧,不如過來用點飯食?”
“我哪裡吃的下,”邱姨媽嗚咽一聲哭出來,“被人那般羞辱,我這輩子的臉都丢光了。”
邱鳳祥噗通一聲跪下,砰砰磕頭,“都是兒子不孝,叫母親受奇恥大辱,兒子有罪,母親您打我吧。”
“我的兒啊,這怎麼能怪你,是那齊家目中無人,嫌貧愛富,狗眼看人低,呸,什麼玩意兒,當初是他們主動結親,又不是我兒厚着臉皮硬巴上去的,生生把我兒拖了四年,現在攀上高枝了,就想一腳踢開,沒門!我定鬧個天翻地覆,叫全京城的人都看看,他齊家是個什麼玩意兒,那齊小姐也休想有個清白名聲,還想嫁高門,我呸!”
“對,沒錯,絕對不能放過他們,背信棄義,無恥小人,”邱鳳煙也氣得發抖,尤其想到那縣主看自己和哥哥的眼神,好似在看什麼垃圾,就一陣屈辱,眼眶紅得更厲害了。
她清清白白好人家的女兒,憑什麼被人這麼嫌棄,總比那定了親,卻嫌貧愛富,反手不認的齊小姐強吧?
“瑾瑜,我知你姑母嫁得京城高門,是堂堂侯夫人,你一定要幫幫你表哥,不求與齊家結親,但一定要讨回個公道,否則你表哥堂堂一個舉人,臉面往哪裡擱,”邱姨媽一把抓住外甥的手,也顧不得求人不好,一味哀求道。
徐瑾瑜知道他們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安慰的拍拍她的手,勸解道,“要是姨媽能消氣,讓我做什麼自是全力以赴,您放心,我這就去找姑母,讓她到皇後娘娘面前,告縣主一狀,叫她欺負人!皇上皇後娘娘一向公正,即便縣主是在她們跟前長大的,也不會偏袒。”
“什麼?”邱姨媽吃驚,“縣主是養在宮裡的?”
“是,”徐瑾瑜見他們被轉移了些許注意力,不再氣憤上頭,解釋道,“縣主是安陽長公主的女兒,皇上的親外甥女兒,驸馬一家因誣告獲罪,皇上甚是愧疚,後公主又英年早逝,皇上更是難過,就把縣主抱到宮裡,養育在淑妃膝下,聊表慰藉。那些年,縣主和太子二皇子等人一起長大,感情深厚,也深受皇帝寵愛,卻是養的嬌蠻任性了些。原以為嫁人後便改了,沒想到還是如此霸道不講理!姨媽你放心,皇帝皇後雖然疼她,但知道她如此任性,肯定會斥責的,這口氣我一定幫你們出了!”
他信誓旦旦保證,好似完全站在邱家的立場,誓要為他們讨個公道。
“斥責?”可邱姨媽聽到這話,卻隻喃喃出聲,随即洩氣,“可不隻有斥責嘛,那是皇家自己人,皇帝皇後寵愛長大的人,怪不得如此嚣張,婚約說棄就棄,甚至對我們一通侮辱,說我兒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隻是斥責幾句罷了。”
這個世道啊就是如此,他們再受辱,皇帝也不會怪罪自己的親外甥女兒。
“那我們就要白白受氣嗎?”邱鳳煙不服氣道。
徐瑾瑜眼神閃了閃,故作氣憤道,“沒事的,我表弟是承平侯,也在宮裡長大,養在皇帝皇後跟前,由他去說,皇帝皇後肯定不會偏袒懷安縣主,一頓責罵是少不了的。”
“那罵了過後呢?”徐鳳祥突然問道,“是不是就不了了之,然後懷安縣主記恨于我,瘋狂報複?以齊家的地位......”
“以齊家的權勢,表哥你恐怕......隻能回鄉教書了,”徐瑾瑜無奈道。
這一聲重重砸在邱家人心裡,明白公道是讨不回來了,不由全部洩氣,一個個沉悶不已。
想了想,徐瑾瑜提議道,“要不然這事我們私下解決,既然這事是齊大人的錯,是他當初喝酒誤事,才造成現在的局面,齊家理應賠償。之後表哥若考中進士,肯定要授官,但朝中職位緊缺,尤其是好位置的官,不如叫齊尚書幫忙,尋摸一個好去處,如此算兩清?”
“......這可以嗎?”沉默片刻,徐鳳祥啞着嗓子發問。
依照懷安縣主那惡劣的态度,齊家真的會給補償?
“這事我去安排,齊家想來也不願意鬧大,否則齊姑娘的名聲不好聽,對齊家來說,疏通一個官職隻是小事,但對表哥而言,有個好的起點,以後官途會更順遂。且如果謀得一個好位置,興許還會被其他京官看上嫁女,那表哥也算苦盡甘來了。”
邱鳳祥苦笑,“我是再不敢娶什麼高門之女了,還嫌不夠丢人嗎?”
“表哥莫慌,我說的并非那等權貴之家,除了他們,京城還有不少清流文官,他們看中才學品行,并不看中家世,表哥是運氣不好,遇到了齊大人那般沒擔當的人,不然座師學生成為翁婿,也是一段佳話。”
“那好吧,這件事就拜托你了,會不會太過麻煩?”邱鳳祥下定決心,他本也不是非得攀附高門,隻是等了四年,終究不甘心罷了。
可在前途面前,這點屈辱算什麼?
遲早......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一天,能爬到高位,但今日之恥,他記下了!
徐瑾瑜搖了搖頭,“我會請昭華郡主和承平侯出面斡旋,沒事的,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