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歡喜的拉過兒子的手,“這是你徐家二表哥瑾瑜,你們小時候見過,還記得嗎?之後他就随你二舅舅去江西赴任了,我也才第二次見他,沒想到都長這麼大了。”
侯夫人娘家姓徐,是山東的大族,族裡出了不少科舉入仕的官員,是名副其實的書香門第,簪纓世族。
徐夫人的父親早已緻仕,兄長在老家開書院教學,弟弟也就是徐瑾瑜的父親是四品知府,這些年一直在江西。
那裡文風鼎盛,并不比江南差,更有美景美食,徐家二老爺待得樂不思蜀。
這些年,徐家與徐夫人來往不斷,節禮從未斷過,隻是離得遠,并不曾見面。
想來再次見到娘家人,徐夫人非常高興。
林如清訝異,上下打量,“表哥好相貌,此次進京是來參加明年春闱的嗎?”
徐瑾瑜微微颔首,“原本一進京便該去拜訪的,但我随同窗的船而來,他仰慕觀龍寺的詩會已久,一下船便興沖沖來了小湯山,我不好拂了他的興緻。正好姑母也在這邊修養,所以先來拜見長輩。”
“這再好沒有了,”林如清笑道,“京城又沒人,當然要先來見母親,您瞧她多高興。”
“是很高興,”太妃笑着道,“中午有他陪着,你媽都多吃了半碗飯,徐公子就在莊裡住下,好好陪陪你姑媽,對了,你那同窗呢,不如一并接來,也好熱鬧熱鬧。”
徐瑾瑜忙起身推辭,“感謝太妃厚愛,我們是沖着詩會來的,他一入觀龍寺就樂不思蜀了,說什麼都不肯離開。”
說着,他稍微介紹了幾句,“他名魏雲笙,是京城左副都禦史魏慶泰的侄子,原本該去拜訪魏大人的,奈何興緻起來了,便隻打發了下人送行李回去,人賴在觀龍寺不走。正好,我們還有一位同窗提前出發,早就預定好了客舍,說好三人同寝,交流學問的,我不好失約。”
林如清驚訝,“我知道觀龍寺客舍緊張,但三人同一間房,不會互相打擾嗎?”
都是馬上要科舉的人,參加詩會歸參加詩會,複習是免不了的,住一起難免互相影響。
徐瑾瑜含蓄笑笑,“習慣了,在書院我們便住一起,也有五年了,并不會覺得不适。”
林如清這才想起來,這位表哥一直在白鹿洞書院就讀。
這家書院号稱四大書院之一,某些時刻甚至能排在第一,以教學嚴厲著稱。
學子入學後,一月才能回家一次,也不允許帶下人伺候,由于書院房屋有限,都是四人一間,沒得挑剔。
這家書院考進去很難,競争相當激烈,但每屆科舉,都有一二十人出自這家書院,錄中率奇高無比。
所以全國各地,不少學子都想考進去,而他這位表哥,當年是以第一名的成績入學的。
讀了五年,直接考上了案首和解元,在南方是響當當的才子。
要是此屆科舉發揮的好,奪得會元,那三元及第的美名也是順理成章。
林如清目光閃了閃,不由看向自家姐姐,容貌上倒也相配,就不知道品行如何?
雖然徐瑾瑜是表哥,但他從小與姐姐一起在宮裡長大,兩人互相扶持,對姐姐的感情不比親生母親差,這個第一次見的表哥完全不能比。
所以在察覺兩位長輩都對這位豐神俊朗的表哥滿意時,他不由帶着挑剔的目光打量。
徐瑾瑜或許察覺了,也或許沒有,隻平靜和姑母交談着。
說實話,他也沒想到,這一遭竟然會撞上昭華郡主。
郡主無論樣貌還是家世,都是頂尖的,如果有機會,自是他高攀,但他也不差,無論家世人品,還是相貌才華,都自诩拿的出手。
所以有機會的話,他可坦然接受,并付出真心以待。
如果不行,也隻是稍稍遺憾,并不會覺得失落。
所以他很坦然的任由這年少卻格外犀利的表弟打量,至于昭華郡主,他禮貌的沒有轉頭去看,但也感受到了對方的視線,不由坐直了些,表情也更加和煦從容。
說實話,林若溪倒沒有絲毫避諱,也不覺得自己這樣打量一個男子有什麼問題。
相較于如明日一般耀眼俊美的六皇子,和美得雌雄莫辨的林如清,徐瑾瑜更溫潤些,如青竹挺立,亦如水墨畫般淡雅,是傳統意義上的君子如玉,溫雅端方。
這樣的人很容易讓人産生好感,但也有莫名的疏離感。
林若溪隻欣賞了一會兒,便沒怎麼放在心上,聽着他與徐夫人寒暄,心思飄到了其他地方。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留你了,不過年節你可得跟我們一起,”徐夫人見徐瑾瑜堅持,也不強求,她身體不好,對親兒子都不怎麼管,侄子已經是舉人了,就更不會插手管東管西了,隻細細交代,“你另一位同窗是哪裡人,在京城有沒有故交,沒有的話,一并請來,别讓人落了單。”
“是,多謝姑母挂念,”他又說了些話,便提出告辭,空出時間讓剛見面的母子母女叙舊。
林如清主動起身把人送出去,兩人一路聊到門口,商量好明日一起參加詩會才作罷。
這邊,等他們一離開,林若溪便被兩位長輩拉住,細細詢問了病情。
“我沒事,江太醫看過了,好好修養三個月即可,”林若溪笑着道。
“那你怎麼還大冷的天出門,接我們讓如清一人來便是了,”徐夫人嗔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