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林若溪又被安排在暖閣裡沐浴了一番,用藥浴祛除寒氣,這才喝完藥躺下休息。
短短半天時間,便發生這麼多事,她早已疲憊不堪,躺下沒多久便陷入了夢鄉,昭華郡主府随着主人的沉睡,便也沉寂下來。
與此同時,京城其他人家就要熱鬧的多。
下午發生的事,當晚已經傳遍整個京城,但凡在京城有些門路的人家,都知道了這件事。
有的幸災樂禍,有的思考考量,有的暗中計較,不一而足,相同的是,對這件事格外關注。
沒多久,他們就得到了最新消息,舒大小姐出現在安平侯府是意外,她是被舅舅家的表妹叫去撐場子的。
上午聚會發生了一件小事,王家姑娘與江南來的魏家姑娘鬧了矛盾,兩人約定以詩會友,比個高低貴賤。
王家姑娘王詩慧詩情不錯,但與魏姑娘相比,少了幾分靈氣,一連比了兩場都輸了。
魏姑娘是個得理不饒人的,當即言語間便帶出京城姑娘的才情比不上江南的姑娘。
這能忍?
當即一群金尊玉貴嬌養出來的大家小姐們便擺開了陣勢,你來我往鬥起來。
這确實是小事,每次聚會都要來這麼一兩次的,要麼比詩詞歌賦,琴棋書畫,要麼比鬥花泡茶投壺,熱熱鬧鬧的,總不會就是簡單的吃喝賞花,那太單調無趣了。
所以這個比鬥,也就是正常流程。
隻是沒想到王姑娘輸不起,竟然要請外援。
在才情上,舒清雪确實是公認的閨閣女子第一,所以請她來倒也說得過去。
隻是沒想到,這一來,便葬送了未來六皇子妃的位置。
這下,舒清雪和王詩慧都要倒大黴了。
衆人歎息着,繼續打聽後續。
王詩慧被關了起來,說是年後開春便送到江南外祖家去,與表兄完婚。
完了!
王姑娘這絕對是被發配了,她外祖家是皇商,雖然有錢,卻是地位低下的商人。
王詩慧祖父是三品禮部侍郎,伯父是四品知府,身為二房嫡長女,雖然父親隻是六品小官,但也是響當當的官家小姐,在京城有一席之地。
加上才情不錯,原本有不少大家太太看中,覺得她适合為媳。
如今卻因為這一個錯處,便要被發配嫁給商戶,實在可憐可歎。
但這是王家必須給舒家的交代,即便兩家是姻親。
如此,這件事明面上就遮掩過去了,大家對舒清雪意外出現深信不疑。
可實際上呢,不過是王家二房的小姐自身價值不夠,比不上舒家能給出的利益罷了。
所以王家主動讓自家孫女背鍋,免去了舒清雪的清白受到質疑。
而舒家内部怎麼處理舒清雪,舒家一向管得嚴,外人怎麼會知道。
舒家,大堂。
舒老太爺面色陰沉,看着跪在下手,瑟瑟發抖的舒清雪,聲音冷酷,“你知道皇家查出來,是你主動落水,失去清白,會如何看你嗎?不知廉恥!不尊上位!藐視皇權!你還有何臉面活着?你是看舒家日子過得太舒服,要拖舒家去死嗎?”
說完,猛地一拍桌子,“舒清雪,你母親就是這樣教你的嗎?不知所謂!”
舒清雪吓得一激靈,她父母舒大爺和王夫人連忙跪下請罪,“還請父親息怒!”
“息怒?我怎麼息怒?放着好好的六皇子妃不當,非要整這些幺蛾子,現在好了,清白沒了,還擔了個藐視皇權,看不上六皇子的罪名,我要怎麼息怒?你們不如現在就進宮去請罪,看皇上會不會息怒!”舒老太爺大怒,指着他們的鼻子罵,“你們教出來的好女兒,這是要害死全家啊!”
王夫人臉色都白了,顫巍巍求情道,“公爺,都怪我娘家侄女不懂事,這種時候偏要叫清雪過去......”
“行了!”舒老太爺不耐煩的打斷,“你那點小手段打量誰不知道,叫你娘家侄女背鍋,也就明面上遮掩過去,你以為皇上查不出來,那些皇子皇孫查不出來?别說他們了,就連昭華郡主心裡都跟明鏡似的,否則也不會在安平侯府口口聲聲指責舒清雪是故意的。你這個女兒算是毀了,為平息皇家怒氣,給昭華郡主一個交代,明日就送到家廟去吧。”
王夫人驚吓過度,當即連連求情,“使不得啊,公爺,清雪本就受寒,要是去了家廟,就活不了了。”
見公公不為所動,她連連扯丈夫衣袖,平日裡他最疼愛清雪,倒是說句話啊!
舒大爺雖然也惱舒清雪這次闖了大禍,但也舍不得水靈靈的閨女就這麼折在家廟裡,當即求情道,“老爺,要是真把清雪送過去,豈不是承認了她的罪過,皇家和昭華郡主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還不如就按夫人說的,當成一場意外,隻要王詩慧一口咬定是她主動請人,外人就算懷疑,那也隻是懷疑。”
“哦,你要怎麼說服王小姐‘主動認罪’?”舒老太爺意味深長看着他。
“這件事我去辦!”王夫人發狠道,“定不會叫清雪和舒家名聲有損。”
舒老太爺沒說什麼,反正是她自己娘家,這個兒媳婦自來有手段,這點小事,确實能辦成,頂多提攜一下王家,給點好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