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叢這個名字呢?”唐舜華今天緊扣這個主題,主動向她發起進攻,“顧君同學。”
原來這個小姐姐叫顧君。我抱着粉粉嫩嫩的花束,就像抱着天邊一朵粉色的雲,一步架在了顧君這片汪洋間。很明顯,當唐舜華铿锵有力地提到同學二字,顧君已經繃不住自己的波濤了。我怕她會一個箭步,将這潑天的大水灑向近旁的唐舜華。
顧君皺緊眉頭,好似大海上正在聚集的龍卷風。吓得我的花兒們開始亂顫。
可唐舜華輕輕的幾句話卻化解了這場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風波:“她替你送了一星期的高端花材,而我的小店卻一束也沒有賣出去。顧君,這個道理,在你出國那一天,我就已經懂了。但我還是不願意接受。可是,這一個星期,我徹底懂了。所以,從明天起,你送的任何東西,我都會拒收。”她轉過身,輕輕地撫摸着我手中的芍藥,低頭輕柔地:“這一束芍藥,算是你送給我最後的祝福,我已收到,謝謝。”
話音剛落,暴風雨化作梨花雨,伴随着咿唔之聲落下。我瞧見顧君淚如雨下,眼裡映着看不清的模樣,那是對往昔的追悔嗎?
她哭泣着:“木木,我是真的愛你。”
“我也真的愛過你。”說這句話時,唐舜華擡起了頭,正好與我四目相對。她說得一氣呵成,讓我沒有回避的時間。她說完了依舊盯着我看,讓我心裡發慌手裡冒汗。她接着莞爾一笑,笑得就像我手裡捧着的芍藥花,婉約妩媚,讓我不自覺地開始躲閃。
“木木!”顧君的一聲咆哮,将我倆的目光拉向了她。委屈巴巴的她就像風雨裡的小樹,搖搖晃晃,快要斷了,喊出來的聲音也軟了:“木木。”
瞧她這梨花帶雨的模樣,看得我這個局外人都心生恻隐,想着要不要遞給她一張紙,擦擦淚。
而此刻最無情的當然要數唐舜華,她直接無視,反而從旁邊的花架上看似很漫不經心地随意抽出一支黃玫瑰,然後遞給顧君,坦然地就像在問候你吃了嗎的語氣:“你送我的紅玫瑰已經謝了,我扔了。我送你一支黃玫瑰,就當彌補當年沒有趕得上去機場送你的遺憾。還有這句話,早該對你說了:顧君,再見。”
本是小雨簌簌的顧君突然嚎啕大哭,泣不成聲:“是,是再也,不見嗎?”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因為答案,已經在問題裡了。隻是看她接不接受。
看着這麼嬌俏明麗的美人撕心裂肺地哭着,我手裡的芍藥顯得實在格格不入,我旁邊還遞着黃玫瑰的唐舜華更是鐵石心腸。
抽泣了十幾秒的顧君,艱難地伸出在發顫的手,放慢倍速地接過這支意義非凡的黃玫瑰,落在她手裡,仿佛有千斤重,我看到她的手腕被壓得擡不起,她的整個身子也跟着往下墜,仿佛整個人因為這支小小的黃玫瑰而要墜落。
可她還是拿在手中,緊緊捏住,好在玫瑰尖銳的刺已經被我剃幹淨了。她緩慢擡起已經紅腫的眼睛看向面無表情的唐舜華,微弱的聲音仿佛是身子已經沒了氣力:“木木,我在b城,你會來嗎?”這溫軟祈求的語氣,不知要化了誰?
可唐舜華卻把這個問題甩給我了:“玉兒,b城,你想去旅遊嗎?”
看她人畜無害的眼神,我真想掄起手中的花砸向她。果然,顧君的火力又燃向了我。可我還沒有瑟瑟發抖時,她就已經用呵呵兩聲,熄滅了最後的這點星火,然後看着我,不氣不惱,卻有些不服:“贈之以勺藥,看來當真了。”
我被她倆搞迷糊的眼睛左右轉動,努力解鎖着她的話中話。
她卻沒有再給我留下線索,轉向唐舜華告别:“木木,後天早上九點,我要出國,你可以來機場送我嗎?”
唐舜華搖搖頭,送給她一個微笑:“後天我要陪她去n城。”
她說就說,還故意挽上我的手,搞得我又成了顧君的眼裡刺。這樣的局面下,我哪兒敢駁了唐舜華的話,隻能硬着頭皮接過來:“嗯,我們要去參加别人的婚禮。”一眨眼,我這才反應過來,後天就是周五了。
見顧君眉頭又湧上一絲不悅,我突然覺得逗她還有些趣味。
止住淚的她,又恢複了清麗的樣子,拿着手裡的黃玫瑰,惆怅地看了兩眼,再依依不舍地跟唐舜華地揮手作别,然後轉身,蕭索離開。
唐舜華賬本:芍藥花束,免費高端花材,不用白不用。
大飛燕:花朵密集,酷似一隻隻燕子,形态優雅。花色多為藍紫色或淡紫色,珍貴的藍色花卉資源,有很高的觀賞價值。花語,自由、輕盈、正義、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