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晗。”他提醒她:“進去吧。”說罷拉着箱子先一步走進旅店。
身後傳來張雨陰陽怪氣地哼笑,金禾好奇偏頭瞥他一眼,張雨換上笑模樣,伸手示意,“請!”
說是旅店,這裡更像是個主題酒店,一個包羅着各種植物的小世界。
旅店的大廳正中放高低不一、錯落有緻地擺放着幾個生态缸,雨林缸、水陸缸、水草缸、苔藓缸、甚至沙漠缸都有涉及。
最上方的水陸缸裡山石林立,苔藓爬在石頭上染出幾抹青綠,食蟲草顔色斑斓絢麗,看上去詭異妖冶,狸藻開出小兔子一樣的白花兒。
與之持平放着的玻璃缸裡以沙石打底,種了各種微型仙人掌或仙人球,組成一個濃縮的沙漠世界。
下方缸裡的水草漫出濃密的綠,沉木和石頭在其中添染出幾分野性,一尊佛像隐在水草與沉木之間,佛祖雙目微閉,神态安詳。小魚色彩豔麗,繞着他穿行,隐約見到幾隻紅色小蝦在覓食,它們在其中動作,卻沒打破其中的靜谧,照舊是一個神秘又寂靜的世界。
……
幾個玻璃缸被燈照着,一起向外噴灑着蓬勃的生機。
金禾背着手繞着各個區域興緻勃勃地打量。
張雨搓着手,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介紹:“這邊主要是水草缸,水陸缸之類的,後邊院子裡還有其他植物,都挺有趣的。對了,給你準備的房間旁邊也有一個小花園,閑下來的時候你可以去那裡賞花喝茶。樓頂還有個多肉館,可以讓它們陪你一起曬太陽……”
金禾“嗯”一聲,他又說:“坐了這麼久的車你也該累了,要不先去房間收拾收拾,咱們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欣賞,你要在這兒度過你的大半個暑假呢!”
金禾扁了扁嘴,撈着證件跟着他去前台登記。
前台隻有一個工作人員,名字叫小丁,有些局促地站着,沖着他們笑得腼腆。她似乎才入職不久,業務不那麼熟練,動作間顯得有些生疏。
張雨沖着她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的問:“這是您今天的新人設?一個内向的前台小妹?”
小丁更加緊張起來,抿了抿唇,說:“對不起張先生,如果我哪裡做得不好,您和我說,我一定積極改進。”
張雨嗤笑一聲。
他的表情帶着些微屬于熟人間的打趣,小丁卻看上去緊張極了,就快要哭出來。
金禾忍不住扭頭瞪一眼,埋怨一句:“你做什麼?!”顯然認為張雨是在欺負一個楚楚可憐的小姑娘。
張雨歎氣,說:“别演了,别破壞我的形象了,沒看到身邊站着的一位稀客嗎?”
小丁不再說話,動作麻利的辦好手續,又準備找服務員帶他們去房間。
張雨制止她,說不用,帶着金禾往裡走。
金禾覺得小丁有些眼熟,跟着張雨離開前台,走了幾步又忍不住扭頭多看了她幾眼,撓了撓下巴沒想起來她到底長得像誰。
張雨笑了,湊近了鬼鬼祟祟地問:“她是不是長得挺像向佳貝的?”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好像生怕被小丁聽到一樣。
金禾恍然,“哦”了一聲。
确實挺像的。
向佳貝在自己拍攝過的某個廣告裡就扮演過便利店裡的清純前台女孩兒,和眼前站着的人真的很像,隻是她倆的氣質大相徑庭。
金禾說:“你剛剛幹嘛欺負人家?”
張雨很無辜,忙說:“我哪裡敢,明明是她在欺負我。這姑娘神神叨叨的,有點古怪。”
“怎麼說?”
“她想當演員,所以每天都給自己一個新的人設,說是要練習演技。很顯然,她今天的新人設大概是一個剛出象牙塔的小姑娘。”像是覺得她的這種行為有些可笑,張雨哼笑了兩聲,挑着眉毛說:“你倒是可以注意觀察觀察這種新鮮人類。”
金禾“哦”了一聲,沒怎麼在意,又問:“大帥哥呢?”
張雨朝後院努努嘴,說:“先進裡面去了。”
金禾挑挑眉,跟着張雨去坐電梯。
五六層樓的小旅店,像模像樣地裝了個小型觀光電梯,金禾站在電梯裡,隔着玻璃,看到了内院,那裡照舊是植物的世界。
然後,她還看到了……
康轶姿态随意地走進院子裡,伸手從後擁住了一個女人,親昵地碰了碰她的脖頸。
女人背對着他們站着,金禾看不清她的臉,但能看到她露在外面的白皙皮膚,和她窈窕的身材。
金禾震驚地用手肘拐向身邊的張雨,戳進一堆肉裡。
“康轶結婚了?!”她大聲問。
“沒呢……”張雨耷拉着眉眼,有點喪氣的說:“不過和結婚也沒什麼區别。”
金禾照舊震驚,抛出一串的問題,“我/靠,他不是明星嗎?明星戀愛不算是偶像失格嗎?他這算不算是塌房了?他都不遮掩一下嗎?不想混啦?”
電梯“叮咚”一聲,到達目的地,張雨推着行李箱按住電梯按鈕,聞言哼笑一聲,氣哼哼的說:“都過氣成這鳥樣子了,還怕個錘子!”他又回頭盯着玻璃電梯下方的康轶,惡狠狠地補充:“好不容易拱到的優質生态白菜,他還不得趕緊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