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于驚川也沒想到這種時候會出變故,他們的速度都不如韌山,在地上還好,隻要一鑽進地下的通道就連于驚川也沒辦法。
唯一有機會的燕思昭和葉離觀同時沖向韌山逃跑的洞口,青銅腦袋狠狠往牆上一磕,把自己磕懵了。
“……你搞什麼!?”燕思昭腦瓜子嗡嗡的,揪住葉離觀的衣領痛斥:“長這麼大個去了有屁用,打也打不過别人,真給我添亂!”
葉離觀嘻嘻一笑:“受了人家一句師兄,總要幫點忙不是麼?而且剛才你那麼兇,誰知道還願不願意幫忙。”
“我這是怕那個老頭子跑了沒人給我把頭上這玩意取下來!”
“唉,”葉離觀歎氣,“你還記得頭上還有這玩意兒啊,哪兒都不好去的人是你才對吧。”
于驚川被他們的聲音幹擾,立即丢失了江焰琅的方向。
葉離觀注意到于驚川的視線,那人少見地有點煩躁,一直以來事不關己的冷漠氣質消失殆盡,露出真實的模樣,有點可怕。
他趕緊解釋道:“現在韌山是關鍵,你不說我們也會幫忙找,老爺子瘋歸瘋,也不會對人下死手,師弟不會有事的。”
“你傻麼,他會不知道這種事?”燕思昭抱頭崩潰,“竟然在三個人面前把人帶走,既然目的不是他的命,三番兩次的帶走幹什麼?逗我們玩?”
葉離觀倒覺得沒什麼,他看了于驚川一眼,果然對方的臉色更不好。
他和燕思昭是從地下找來的,在見到江焰琅慘兮兮的樣子時就知道地下新鮮的血腥味是誰留下的了,看來江焰琅已經被帶走過一次。
瘋老頭能準确判斷誰最好欺負?
不然兩次都是江焰琅被選上,這運氣真能和燕思昭比一比了。
事已至此,三人反而都不着急了,燕思昭更是直接坐在地上,腦袋靠牆癱着,一副自己沒用别人也拿他沒辦法的樣子。
“我不知道方與恩在何處。”于驚川回答了他之前的問題,半邊身子都在黑暗中,“你斷定他是害死邢華允的真兇?”
燕思昭有氣無力道:“邢華允想讓我别管他,這事太多蹊跷,燕行門本就混亂,我也不想惹禍上身,但誰讓他說看見兇手背了把像弓一樣的刀呢。”
“而我好不容易有了線索,想讓他活久一點,說不定能找到燕珏,哪知道他已身中奇毒,生不如死。”
“果然如此。”
所以在外人眼中,燕思昭成了殺人兇手,沒人給他解釋的機會。
“哼,真是笑話。”燕思昭聲音冷了下來,“不知道下一個被推上盟主位的人是誰,等他死了就知道追殺我的人鬧了個多大的笑話。”
于驚川道:“要是方與恩做不到這些事呢?”
方與恩的沉默寡言和他不同,是一種溫和的安靜。
他沉浸于鍛刀,韌山想将自己的一身功夫一并教他,他面上學得認真,實際心思就不在身法上。
于驚川在刀村時總發愁找不到人練手,方與恩也沒轍,但也願意陪他練上一練。
他們在那段時間也算知根知底,至少他認識的方與恩不會用毒,更不可能無聲地殺死那麼多人。
燕思昭懶得問他什麼意思,隻反問道:“那還有更值得懷疑的人麼?别告訴我是你徒弟。”
眼看着他要控制不住嘴,葉離觀趕緊打斷他們:“還是先找那個瘋老頭吧,如今能知道方與恩下落的也隻有他了。”
“百家山莊找到了他關起來的一個女人。”于驚川轉身,“你們也可以試着找她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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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短暫暈厥的江焰琅終于恢複神志,周圍還是漆黑一片,土腥味很重,已經不知道穿過多少個洞口。
他沒有掙紮,畢竟韌山這次也比較仁慈,或許不想讓他再留下痕迹,把他提在手裡導緻速度慢了不少,已經有點吃力。
“韌山前輩。”
江焰琅試圖和他交談,一開口才發現嗓子又痛又啞,說話都費力。
韌山的喃喃自語壓過他的聲音,他知道對方能聽見,于是繼續道啊:“你把我放下,我和你走吧。”
韌山停滞一瞬,竟把他放了下來。
江焰琅腳踩到地面時愣了愣,默默跟在他身後,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現在是清醒的?
為什麼能聽懂他在說什麼?
“你跟好我,人老喽,腿腳比不上從前。”韌山看似正常,卻又把他當作别人:“驚川,你是不是遭了災?為何連與恩都不如了?”
“……”
江焰琅不跟他計較,捂着被掐到青紫的脖子問:“你為什麼不離開刀村?”
“……已經沒有辦法了,驚川啊,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我老了,這條命也不夠糟蹋了,活成這樣……連笑話都稱不上。”
江焰琅聽他說了一路也不能捋出完整的信息,索性當他眼中的于驚川,安靜跟在他身後,時不時跟他爐頭不對馬嘴地聊上兩句。
走了一會兒,他竟然覺得有點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