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盡管如此,你也有血有肉,是世間獨有一份的珍寶。
宋嶼聞言側目看向溫郁,深邃的眼裡烙下了對方帶着柔意的笑臉,在閃着霓虹燈的黑夜裡怔愣半晌後才發覺腦袋有些發懵。
“你是有情緒波動的正常人,你會哭會笑,會覺得累,也會委屈,對不對?”
言論的風向不可能因為他的一面之詞就轉變,急不來。
所以他能做的隻有告訴宋嶼,他很好。
是他溫郁見過最好最好的人,值得世界上一切最美好的東西。
宋嶼揣在兜裡的手微微蜷了蜷,瞳孔微微一縮,纖長的睫毛随着垂下的眼簾在眼下印上一片陰影,不自覺地抿住唇。
這是他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被惡意揣測太久的人冷不丁感受到善意,能做的隻有暫時将自己封閉起來,緘默不語。
溫郁繼續道:“宋嶼,你很好。不僅我喜歡你,以後也會有更多人喜歡你。你合該生活在陽光下,在愛裡長大。”
這些都該屬于你。
宋嶼沉默了。
最終他在寂靜中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無力般地睜開眼,望着布着點點星光的夜幕,直到眼睛發酸才再次開口,語氣裡帶着濃濃的疲倦和無可奈何:“纏着人的理由有很多,你隻是喜歡我的皮囊,但這不是愛。”
“可如果不是愛,我又怎麼會一直纏着你?”
如果不是愛,你為什麼要抱着我的屍體哭得那麼悲傷,那麼撕心裂肺,好似整個世界于你而言都不存在一般。
“宋嶼,你值得最好的。”
*
溫郁看得出宋嶼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于是果斷将它揭了過去。
人總要學會看眼色,他得趁着宋嶼生出丢下他回家的想法之前轉移話題。為了以防萬一他開始死皮賴臉地抱着宋嶼的胳膊甩,說如果宋嶼不陪他逛街他就絕食餓死自己。
畢竟厚臉皮能解決80%的問題。
對此宋嶼無可奈何,隻得被溫郁拽着到處跑,幾乎買遍了整條街上所有能吃的東西。
最終他和溫郁分别拎着大包小包出了小吃街,溫郁心滿意足地拍了把自己的肚子,笑着同宋嶼說自己之前在初城吃到過一個特别好吃的煎餅果子,有機會帶他一起去嘗嘗。
宋嶼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最終道:“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家吧。”
溫郁聞言猛地一拍腦門兒,被宋嶼這句話提醒了。他急忙将手裡的棉花糖囫囵吞進肚子裡,急匆匆地摸向自己的上衣口袋,确認東西還在後舒了一口氣道:“你再跟我去另一個地方,行嗎?”
怕宋嶼拒絕,他又補充了句:“然後今天的行程就結束。”
若換作以前宋嶼還能耐着性子陪他,但最近宋濟不太安穩,将他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攪得更糟糕,自然不太樂意陪溫郁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耗費時間。但最後一句話無疑使他有了些盼頭,勉為其難地同意了。
溫郁要去的地方離這裡比較近,但走着去又有些遠,于是二人果斷選擇掃共享單車。
于是情景就演變成一前一後的二人騎着自行車在夏夜裡吹着晚風唠嗑。
主要還是溫郁抛問題,宋嶼挑幾個想說的回答。
“如果我倆從小就認識,你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不愛說話,我感染力很強的。”溫郁一邊踩着踏闆一邊悠悠閑閑地往前走,還伴着夏夜裡的蟬鳴聲哼起了曲子。
對此宋嶼隻是将目光從那個背影上收回來目視前方,面無表情。
他對于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沒有任何回答的欲望,畢竟如果不可能變成現實。
溫郁又絮絮叨叨地說了些什麼,與此同時加快了速度,向右拐到了一條街上。
宋嶼懶得數他跟着溫郁的這一路上到底拐了多少個彎,沉默着繼續跟着他,最終在街上的一個店鋪前定下車子。
他盯着“極光音樂室”這五個字看了半晌,微微眯起眼。
溫郁将共享單車放好後從上衣口袋裡掏出鑰匙,走過去将鑰匙插進玻璃門上的鎖裡,将門打開。
宋嶼不明所以,遲疑地看了他一眼,搞不懂溫郁帶他來這裡幹什麼。
溫郁将暖光燈打開後,漆黑的屋子終于變得亮堂。與此同時宋嶼真正看到了這個音樂室的全貌,裝修風格非常簡潔,看得人舒心。
“這是我爸爸朋友的音樂室,不過他最近去了外地,就将鑰匙暫時交給我保管,說平時可以過來練練琴,當然,帶同學來也沒問題。”
溫郁轉身帶着笑意看向怔愣的宋嶼。
“現在我帶你來了這兒,就代表你閑暇之餘可以随時來這裡并且使用這裡的每一種樂器。作為交換,你願意彈首歌給我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