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膩歪了兩天,轉眼就到了聞子川北上帝都的日子。
臨行前,他去公司交接了工作,陳一藍和顔丹彤都挺支持他的,黃赟得知他推掉了直播,有些龃龉,但迫于陳一藍的淫威,沒敢吱聲。
遠在老家的皮諾特也發來了消息:“聞老師,祝一切順利。”
聞子川回複:“等見到木岑老師,給你帶簽名照。”
皮諾特附了個開心到轉圈的表情:“好呀好呀,一起追星!”
動車在鐵軌上飛馳,車窗外視野開闊,似乎越往北天氣越晴暖,明亮的陽光讓聞子川感到久違的輕松與舒适。
他脫掉外套,喝了口水,戴好耳機打算小睡一會。
“先生您好,我和他是一起的,不過沒買到連座票,我們能換換嗎?”
“換倒是可以換,不過你的座位在……?”
“哦!我是8号車廂的一等座。”
旁邊的男人看了眼聞子川,又看了看票面信息,确認是一等座無誤後,拎起行李去了另一節車廂。
聞子川感到一絲異樣,蓦地睜眼:“宙哥?!”
程斯宙今天的着裝極其正派,學院風白襯衣配米色西裝褲,鼻梁上架着副細金邊眼鏡,笑起來時,如秋日暖陽般和煦怡人。
“怎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嗯,驚喜,意外。”
聞子川一本正經地回答着,不過他也沒說謊,此時此刻見到程斯宙,内心早被驚喜和意外填滿了。
“你怎麼也在這趟車上?”他料想過無數個可能,一一排除後才問。
“我說出來,你别生氣啊。”程斯宙眼神躲閃。
“不會。”聞子川笑着搖頭。
“偷看了你的手機,買了同樣的班次。”程斯宙打直座位中間的扶手,借着衣袖的遮掩,與他十指相扣,“剛好單位讓我出差,也是帝都,巧不巧?”
“可惜我是整整兩周的封閉式培訓。”聞子川眼神落寞,“而且從早到晚都排滿了課,沒有特别原因,不允許私自離開。”
如果可以,他多想和程斯宙一起,去故宮也好,國博也好,長城也好,到處走一走轉一轉。宙哥對曆史那麼了解,懂的那麼多,和他一起旅遊一定特别開心。
“沒關系,我的行程沒那麼滿,有機會就去找你。”程斯宙沖他眨眼。
“好。”聞子川不輕不重地捏他的手指,“我到地方了,給你發定位。”
“子川你有沒有覺得,我倆好像那種,逃課的學生黨?”
“才沒有,課是要上的,你麼,我也會等。”
有了前兩天的事,程斯宙食髓知味,一見到聞子川認真乖巧的樣子,就忍不住想要親親他。
然而現在在動車上,他隻能偏着頭,把他的側臉看了一遍又一遍。
“對了,我有個禮物想要送給你。”聞子川說。
“什麼禮物?神神秘秘的。”程斯宙怕被發現,急忙收斂了心底的熱切。
聞子川松開與他纏握的手,勾出領口處的一截紅繩,慢慢扯出一枚玉佩,又将紅繩解了,把玉佩當作戒指,戴在了程斯宙左手的無名指上。
其實程斯宙之前就看到過它,不過很多人都會戴些金啊玉啊的飾品,他也沒太留意,今天仔細一看,才發現它不是标準的環形,而是有個不起眼的小缺口。
不是玉環,而是玉珏?
對于程斯宙來說,玉珏并不是多罕見的東西,他比較奇怪的地方在于,一般随身佩戴的飾品多為祈求平安或圓滿,玉的話當然是玉環最常見,而玉珏,本身有個缺口,穿繩佩戴需要另行打孔不說,圓上有缺,寓意也不好。
聞子川看他沉默,一時局促起來:“你要是不喜歡,就……”
見他邊說着話,邊要過來取,程斯宙立馬收手到背後:“送出去的禮物,怎麼能要回啊?”
“不是,它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件衣服、一件飾品,我從小戴着的,弄丢了或者弄壞了都不行,我沒法跟我媽交待。”
這是聞子川唯一能想到的,自己最“有文化”的東西了,除此之外,太貴的禮物他買不起,太便宜的,宙哥又看不上。
“既然那麼珍貴,幹嘛送給我?”
“珍貴的,才要送給你。”
平心而論,聞子川是有私心的。
自從搬到楊柳岸之後,雖然他倆每天各自去上班,也偶爾加班,但從沒有超過一周的時間見不上面。
如果培訓期間真的請不出假,他又很怕,怕他與宙哥之間好不容易有了實質進展的關系,會因為半個月的分離而冷淡下去。
“知道了,我很喜歡。”程斯宙說着,苦于公共場合不能親吻他,于是在無人窺見的地方,他用右手拇指依次摩挲過他左手的每截指腹和微熱掌心。
“喜歡就好。”聞子川笑起來,手肘撐在小桌闆上,歪着頭看着他,笑出一排白牙。
程斯宙伸出左手,正面看看又反面看看:“一昔如環,昔昔都成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