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哥,你考慮過……買房子嗎?”
“在燈遠買房子?家裡幫一幫應該可以,但後半輩子就被房貸套牢了,生活質量會下降很多。”
“那……你有想過離開燈博嗎?找個工資更高的工作。”
“要不趁年輕,我還是找個有錢人包養吧,”程斯宙笑得沒心沒肺,“你看我能做飯、能打掃、能暖床,沒什麼不良嗜好,長得也不算差吧……”
看着他笑,聞子川卻覺得隐隐刺痛。
宙哥的家境是不錯,但也僅限于負擔得起他自己,如果他找一個門當戶對、家境相當的女生結婚,兩人一起買房、一起還貸,日子可以過得很滋潤。
可自己呢,一份穩定的工作都沒有,拿了一萬的出場費就跑來與他合租,即便能短暫維持眼前的苟且,但又怎麼配跟他談未來?
想着,金總的話再度浮現于腦海:“簽入第二聲,平台就不一樣了,賺五百萬,是再輕松不過的事。”
要真掙到五百萬,至少不用太操心房子的事。當然了,五百萬放在燈遠也遠達不到有錢人的标準……包養個人什麼的,也是不夠的。
“子川,子川。”
“……啊?”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沒什麼……”
“差不多該走了,燈博五點閉館,一會兒保安要過來清場。”
“那走吧。”聞子川跟上他,乘電梯的時候又問了一句,“宙哥,你說我倆同進同出,被别人看見,會怎麼樣啊?”
“看看就看見,怎麼了,我倆一起合租,犯法啊?”
“我繼續做配音演員的話,可能會有粉絲什麼的……”
“想什麼呢?配音演員跟人合租,也不犯法啊。”
是啊,合租而已,多正常的事。
若類比娛樂圈,男性偶像與其他女性同進同出,被狗仔拍到,被曝光,當然對事業有影響,但男性和男性的話,粉絲也隻會認為,他們關系好而已。
燈博的展館區域與正大門之間,隔着寬闊平整的燈博廣場。
因臨近學生開學,社教活動一個接一個,廣場除了綠化做得特别規整,活動相關的宣傳欄也都立了起來,配色生動活潑,充滿童趣。
聞子川與程斯宙走下台階,擡眼就看見,遠處兩人高的桁架上,似乎挂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風吹一吹,她晃一晃。
“漾漾?搞什麼飛機啊!”程斯宙三兩步跑過去,小心托着徐漾的腰,把她扶下來,“爬那麼高做什麼?嫌命大啊?”
聞子川看得眼熱,“漾漾”是他的女同事吧,他們的關系已經好到,他可以毫不避諱地托她的腰,而且看似斥責,實則關心,因為越親近的人越不需要禮節式的分寸感。
徐漾拍了拍手上的灰:“有個邊角沒貼牢,天氣預報說明天大風,怕垮下來傷到小朋友。”
“那也不該你上,工人呢?”
“半小時前裝完都走了。”
“社教部一個男人也沒有嗎?!”
“沒讓他們來,我不想因為這種小事耽誤大家下班嘛。哎呀,你看我這不好好的嘛,師哥你也快回家吧。”
徐漾說着,注意到了他旁邊的聞子川:“你朋友啊?”
程斯宙點頭,分别介紹着:“嗯,我室友,聞子川。子川,這是徐漾,社教部的同事,也是我大學同專業的師妹。”
徐漾笑起來,剛想沖他打招呼,電話就響了。
“喂,楊姐,嗯對,好的好的,我馬上回來。”她說馬上就是馬上,電話還沒挂呢,就已經朝着辦公區小跑了,她邊跑邊回過頭對程斯宙做口型,意思是讓他們自便,自己還有事,得先走了。
“走吧,下班了,順便想想晚上吃什麼。”程斯宙比聞子川高一點,動不動就想去攬人家肩膀。
聞子川有些累,往前兩步躲開了:“随便。”
“哪兒有随便賣啊?”程斯宙屁颠屁颠地跟在後面,“天氣悶得很,買點燒烤啤酒帶回去怎麼樣?”
“你覺得可以就可以。”
“那我當你同意了啊……喂,走慢點行不行,又不趕時間。”
程斯宙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們下午聊得挺好啊,怎麼莫名其妙的,子川他好像生氣了?
兩人前腳剛走,後腳就有個男人走到了桁架下,他也看到了徐漾的難處,卻總是遲來一步。
次次遲來一步,就已遲了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