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聊着,又聊回許家軒的事兒。
聞子川說,他的同事都不大喜歡這個學生,說他特别好高骛遠,藝術專業的門都沒摸上呢,卻總想着掙大錢。而且家長也奇葩,别人都把孩子送來機構學,他們家必須上門一對一。
“他之前的老師離職了,沒人願意接,就安排給了我。”聞子川還在試用期,沒有挑學生的資格。
“别人都不接,肯定有問題,這不擺明了欺負你是新來的嗎?你幹嘛不拒絕?”程斯宙替他生氣。
“我看了許家軒的信息表,他住在楊柳岸。”聞子川低着頭,“我剛好可以過來一趟,把沈警官多給的錢還了。”
還是為了錢的事。
沈姐做事有她的考量,醫藥費之外,多給一些是她的心意。而聞老師也特别在意這個,無論怎樣都不肯欠她的。
這算是人情往來的美德,可偏就遇上了兩個實打實的實心眼。
程斯宙能理解,于是從善如流地說:“剛好今天沈姐在,一會兒找着孩子,事情了了,你上我們那吃頓飯吧?有話也好當面說。”
不等聞子川回應,他手機忽然響了。
“喂,周哥。”是周邯的電話。
“你倆在一起吧?你開免提。”
程斯宙把手機托到中間,摁了下屏幕,聞子川湊過來:“周警官,我是被冤枉的。”
周邯語氣冷峻:“嗯,我知道。我們在許家發現了一些線索,你身體沒問題的話,能否上來一趟,協助我們還原案件。”
聞子川猶豫了幾秒,他其實也想知道,許家軒是怎麼不聲不響地從家裡跑出去的,趙大姐又為什麼一口咬定是自己拐了孩子。
“好,周警官,我馬上上來。”
要轉移陣地,程斯宙二話沒說,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誰讓他是周警官臨時雇的小跟班兒呢?
許家在1棟的頂層,聞子川和程斯宙到時,大門敞開着,周邯在門口等他們,吳蒙陪着坐在沙發上的趙雅,安撫她的情緒。
“聞老師,這是你的包吧?”周邯遞來個略顯陳舊的白色帆布包,“你看看,少不少什麼東西?”
聽他稱呼自己“聞老師”,聞子川滿臉詫異地接過背包,想起周邯從頭到尾沒問過自己的名字:“周警官,您是怎麼……”
周邯指着手機屏幕劃給他看:“剛大姐指認你的時候,小程立馬把你的名字和職業,還有上回送周以唐去醫院的事全發給我了。謝謝你啊,聞老師。”
周邯,周以唐。
聞子川才知道,周警官就是周以唐的爸爸。
“……錢不見了。”他低頭翻看了帆布包,一時眉心鎖緊,這是他打算還給沈警官的錢,如果丢了,他沒有更多的錢拿去還了。
“多少錢?”周邯問。
“一千七百塊。”聞子川說。
“好家夥,賊喊捉賊啊。”程斯宙本就憋着氣,現下沒有圍觀群衆,有些話他實在憋不住,“事情還不簡單嗎?孩子跑了,聞老師的錢不見了,肯定是孩子偷了錢跑了呗?報警找孩子沒問題,可她憑什麼二話不說就打人啊?”
趙雅被他一激,立刻跳起來:“胡說八道!我兒子不可能偷東西!錢不見了就是我兒子偷的嗎?!你有證據嗎?!”
眼看着又要吵起來,吳蒙的電話響了。
他接完電話,立刻轉述道:“樓道裡的監控拍到了許家軒,他确實是一個人走出了單元樓,不過……”
“不過什麼?”
“楊柳岸是老小區,監控是前年才補裝的,有死角,雖然拍到許家軒獨自出了單元樓,但其他點位的監控裡沒有找到他,确定不了他去了哪。”吳蒙不止一次幫許家找孩子了,他有些洩氣,“我讓他們去之前找到過許家軒的地方找了,要不咱們聯絡下,将周邊兩公裡範圍内的監控都排查一遍?”
周邊兩公裡都排查一遍,工作量太大了,耗時也會非常久。
“人手夠的話,先按常規流程查。”周邯示意吳蒙給趙雅看看監控截圖,“大姐,您看下監控拍到的畫面,咱們講證據,許家軒是自己跑出去的,跟這位老師沒關系,他是來協助咱們找孩子的,您不能再動手,好吧?”
趙雅被他不怒而威的氣場所震懾,往沙發邊緣縮了縮,沒再開口。
程斯宙和聞子川跟着周邯進去,發現許家的裝修和陳設都特别破舊,像是十幾二十年沒有翻新過,和同一戶型的3棟303簡直不能比。
“聞老師,”周邯走到盥洗池邊,示意聞子川再次進入洗手間,又對跟在後頭的程斯宙,“小程,你關一下門再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