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簡白又想,楚蕭這樣吓唬她,顯然是沒将人看在眼裡——其實這樣也好,她現在還不适合暴露太多,看不見她就是對她最好的保護。
女孩轉身下了床,她站到酒店的全身鏡前,看着鏡子裡自己的模樣。
鏡子中的女孩模樣有些不健康的蒼白,但臉上的五官精緻得好似上天最得意的作品,如同鴉羽般漂亮的眉眼,豐滿的櫻唇,除下皮膚有些營養不良的白得過分之外,這張臉似乎再也找不到任何的瑕疵。
很美。
簡白原來的身子也是美人,但和沈未初不一樣,簡白從前很少照鏡子,也很少見人,像她父母所說的,她不過隻是一個血包而已,就算再美的皮囊,又怎麼樣?
楚蕭接完電話回到房間,就看到簡白站在鏡子前,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沈小姐,”楚蕭笑道,“今天這個人情,我可以賣你,但是,當時現場看到所有的可不單單我一個人。”
這話的意思是,他要幫她解釋可以,但是得要報酬。
楚蕭從口袋裡摸出一張黑金的名片,遞給簡白:“有事随時歡迎來找我,别怕麻煩,沈小姐。”
簡白頓了片刻,接了他遞過來的名片,看了眼上面的名字,然後将名片妥善收了起來。
“楚隊長,案子的事?”
“怎麼?沈小姐剛剛不還是一口一個‘叔叔’叫得很順口麼?”
“所以,楚叔叔是很喜歡這個稱謂麼?”簡白開口,“要是叔叔喜歡,我一直叫着,也不是不可以。”
楚蕭伏身向前,湊在簡白耳邊,輕聲道:“沈小姐,我的侄女可不是這麼好當的......還有,我可沒有說過一定要幫你瞞着殺人的事。”
簡白一愣,轉頭定定地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臉。
“你。”
“或許明天我們還會再見,沈小姐,再會,”楚蕭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揮了揮手,他又突然道,“按照如今您在沈家的情況,沈家大概是不會出錢幫您,沈未初。”
對方突然叫了她的全名,簡白愣了下,轉而擡頭定定地看着楚蕭。
“如果我能證明,那個男的不是我殺的,是不是就能洗清我身上的嫌疑?”
楚蕭饒有興趣地看着少女稚嫩的臉,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但他的耐心足夠:“好啊,你說,怎麼證明?”
簡白不卑不亢地對上他的眼:“我的手。”
楚蕭的目光于是落在簡白那雙細白嬌嫩的手上,看着她指間平滑的肌膚,楚蕭的眸色微暗。
“楚叔叔,既然當天你也在現場,肯定也知道,既然那個男人的緻命傷是喉間的割傷,就該清楚,”簡白道,“我這雙手,是不拿刀的。”
慣于拿刀的手大概會在指間留下細繭,但簡白的手顯然沒有,那雙手生得十分地漂亮,不像手,倒像什麼藝術品。
楚蕭想起之前女孩的一雙雪白的小腿,很美,很漂亮,美得讓人想要輕吻,卻又不忍心将其玷污。
這雙手也是。
“小朋友,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不要随便對陌生人伸手,”楚蕭喉結滾動,他将目光從人的手上移開,聲音低沉悅耳,“尤其還是對你有歹意的人。”
簡白卻踮腳湊了上去:“您之前也說了,做您的侄女不容易,我要不做點什麼,這個人情,您賣的不是有點虧?”
兩人這時候的距離是挨的極近的,楚蕭甚至能嗅到簡白身上淡淡的血腥的味道,是昨天在廢棄工廠染上的。
楚蕭看着她,心說人還挺上道,就是妖孽。
“鈴鈴鈴——”
手機鈴聲乍然響起,将楚蕭的注意力拉了回來,他接通電話:“喂?”
“簡家的邀請?我不是說了麼?不去,還要我再說多少遍?”
簡家?
聽到這兩個字,簡白猛然擡頭朝楚蕭看去,似乎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兒,他緩和了自己的語氣。
“等等,”楚蕭道,“簡家的婚禮是吧?告訴他們,我答應了。”
楚蕭放下電話,看着一邊沉默不語的楓曉:“沈小姐這模樣,是和簡家有什麼不能說的關系?”
簡白看着他,也不隐瞞:“有仇。”
“哦,什麼仇?”楚蕭是最不怕麻煩的,尤其還是讓他感興趣的人,他看着簡白俏麗的臉,“說不定,我可以幫你呢?”
簡白看了他一眼,露出個天真無邪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