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接着說,“還有就是我問的是他們在哪,而你答的是她。”那句話就不經意間暴露了宮川雅人并不像他表現出來的無辜和無知,如果他受于限制隻能待在此處,那宮川雅人又怎麼知道的,是莊園的女主人一個人還留存于世間,而不是他們兩個人。
“五條悟上樓去解決那個女主人了,希望他對那位美麗的女性能手下留情點。”而太宰治的下一句話又說得極其無情,“不過,本該死去的人就應該好好地待在墳墓裡,就不要出來作亂生事了。”
“我心中仍有一個未能解決的疑惑是,這是怎麼做到的?”那些昏迷不醒的人,身為鬼魂的宮川雅人。
太宰治拿起宮川雅人面前的那面圓鏡,而對方沒有阻止,“那位姓氏宮川的技藝師我想應該不是你。”
宮川雅人病弱的樣子不像是有餘力去做這門活的人,他道出了那個名字,“那是我的弟弟,宮川理。”
“你們是雙胞胎?”太宰治問。
“對。”
他們這一對兄弟中有失便有得,作為哥哥的宮川雅人天生體弱多病,而他的弟弟宮川理則相反,不僅健康,而且天資聰穎,一個人身上仿佛集中了兩個人的優勢,在工藝制造上有着無人能及的水平。
“為什麼還存于這世間的人是你,而他沒有?”
宮川雅人被太宰治的這句話刺痛了,臉上閃過一絲幾乎是恨意的神色,“這不是我想要的。”
太宰治還想要問下去,卻被宮川雅人硬生生地打斷了,“你問我答的談話就到此結束吧。”
“我厭倦了這一切。”宮川雅人語氣低沉。
太安靜了,太宰治這才意識到不對,五條悟已經上樓了多久?為什麼他還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如果是找不到莊園的女主人的話,白發咒術師也沒有下樓來找自己和宮川雅人。
太宰治當機立斷,把手中的圓鏡摔碎。
宮川雅人仍然還在,這沒用。
太宰治推門離開去找五條悟,但在他踏上第一個台階的時候,宮川雅人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我想過放你們離開的。讓那些人昏迷不是我的本意,如果他們意志足夠堅定就不會在進入莊園的那一刻就陷進夢中。”
這是被動發生的。
“而所有進入莊園的人,也進入了我所掌控的的結界内。”
宮川雅人是這裡真正的主人。
“來見識一下真正的雙生鏡吧。”
太宰治這時還不以為意,“我是不是沒告訴過你,我的異能是無效化。”
宮川雅人的聲音緊追着他不放,“這不是異能,也不是咒術……雙生鏡對應了人類的兩面,兩種對立的人生,笑與淚,愛與恨,幸福與痛苦,而這一面鏡子會讓人看見你内心中最痛苦、最能擊潰你心靈的記憶。”
太宰治心下一沉。
他提到了五條悟,“雖然那位咒術師的心魂有殘缺,但身體被喚起的痛苦還是能讓他置身于當時的記憶之中。”
對方的聲音模糊地回蕩在太宰治的耳邊,“你們會重複一遍又一遍,沉溺在永恒的痛苦之中。”
“而你又看到了什麼呢?”
太宰治已經聽不到了,他的心髒在狂跳,腳下跨過進入那棟别墅的台階,踩過黃昏的餘晖,把那些被一槍斃命的屍體抛至身後,死亡的陰影即将來臨。
快一點,再快一點,太宰治想,他隻能這樣想。
但已經來不及了。
他聽到兩聲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