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家入硝子叫出了這白發咒術師的全名。
她試圖心平氣和地對待眼前的這兩個人,但很可惜,失敗了,“這是什麼?”
五條悟從另一個人的身後探出頭來,眼罩被他摘了下來,蒼藍色的眼睛瑰麗得足以攝人心魄,但家入硝子早已免疫。
“難道還不明顯嗎?是硝子你哦。”
他就這樣輕飄飄地落下了一個炸彈,炸得家入硝子頭暈目眩,看來這真不是她的幻覺。
她的眼前有着另一個自己。
同樣的身高,同樣的長相,同樣的白大褂。
但是,家入硝子卻覺得有種違和感在這個自己身上。
沒等她多思考,就見五條悟拿着手機對準她們拍來拍去,還喊道,“來,看鏡頭!硝子,你笑一下。”
家入硝子被他氣笑了,而五條悟搖了下頭,指着一直沒什麼動靜的另一個人說,“我說的是另一個硝子。”
“不過,名字都一樣确實難以分得清說得是誰,”五條悟靈機一動,“那就後來者稱呼家入吧,硝子就還是原先的硝子就好了。”
五條悟笑眯眯地問道,“家入對此有什麼意見嗎?”
家入的神情看上去很平靜,她既不點頭也不出聲反對,隻是近乎漠然地看了一眼那白發的咒術師,好像他們并不相熟,一直吵鬧着的五條悟對她而言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這時,硝子明白了那種違和感。
是空白。
無論是對五條悟,亦或者是她自己。
哪怕是在硝子與她直面的那一刻,家入都平靜得不可思議,她望向硝子的目光裡沒有好奇的渴望,沒有驚悚的詫異,她的眼底空蕩蕩的一片。
像是在告訴硝子。
都不認識自己的人,又怎麼會知道另一個自己是自己呢?
“不說話就當沒有意見了。”
五條悟興高采烈地鼓掌道,“太好了!現在有兩個家入硝子,感覺一下子就能減輕不少負擔了呢。”
而此前一直沉默着的家入卻突然開口回應。
“不,我不幫你。”
家入低下頭避開了他們的視線,她的手細微地顫了下,轉而伸進白大褂的口袋裡,似乎是下意識地想從中拿什麼東西,卻沒找到。
硝子知道她在找什麼。
煙。
她還沒戒煙嗎?
不,硝子心想,是沒能戒成。
憑這個動作足以讓硝子确認她心底的那個猜測了,哪怕家入是失憶的狀态,但她也不是自己,準确來說,不是這個世界的她。
而是另一個世界的家入硝子。
五條悟對家入說,“太冷酷無情了吧。”某種意義上,他把之前硝子對他說的話又抛給了她自己。
“感覺被讨厭了。”五條悟這樣說着,卻是嘴角含笑。
“我指的是硝子一個人作為醫生所承擔的事情,而不是在說我自己。”
最強咒術師語氣輕快地指出,“更何況,我也不需要你。”
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了起來。
就在這時,身為東京咒術高專的校長,同時也是五條悟和家入硝子兩人過去的老師,夜蛾正道收到五條悟的照片就立馬趕到了現場,他一來就聽到了這句話,熟悉的心累感再次浮現。
好像回到了十幾年前他試圖調解五條悟和家入硝子這屆兩人同級生的關系,但很可惜,結果不盡人意。想到這,他就有種想歎氣的沖動。
但他忍住了,現在不是個好時機,而且有個更加嚴峻的問題擺在眼前。
夜蛾正道問,“五條,這是怎麼一回事?”
“為什麼問我?我又不是當事人。”五條悟以示無辜地攤了下手。
作為當事人的硝子反而是對另一個當事人的家入進行了提問,“你記得夜蛾老師嗎?”
她搖頭。
“五條悟呢?”
還是搖頭。
硝子繼續問道,“那你自己呢?”
她開口了,“我隻記得自己的名字。”
五條悟沒有提出質疑,硝子看不出他是不是早有猜測,又或者已經确定了。
硝子道出了自己的想法,“所以,先初步判斷她失憶了,之後我會再做個全面的檢查。我還有一個判斷是,我覺得她不是這個世界的我,而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也就是說是平行世界。
夜蛾正道的眉頭越聽越緊皺了。
最後硝子指出,“以及,她是五條帶到我這裡來的。”
夜蛾正道的拳頭緊握了,對他那不正經的學生說道,“你最好給我個正經的解釋。”
五條悟把原先扯下的眼罩重新戴上,一邊戴一邊說,“首先可以确定的是,不是術式,也不是詛咒哦。”
“至于真正的原因。”硝子懷疑他是故意在這停頓了下,她聽到五條悟難得語氣認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