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一看,明粵已經睡着了。
細碎的光打在她臉上,連臉上的絨毛都能看清。
明粵嘴微張,眉頭輕輕擰着,看起來有些疲憊。
吳星河仿佛回到了初中時候,下午的大課間,她們會偷偷找樓上放桌椅教具的沒人的空教室獨處。
有時候明粵會帶作業來,寫着寫着就趴下睡着了。
窗外樹葉被微風帶起一陣沙沙聲,樓下少年們青春喧鬧地大笑,空教室裡靜悄悄的,隻能聽到明粵的呼吸聲,和吳星河自己的心跳聲。
吳星河總是會在這時俯下身偷偷親明粵泛粉的臉頰。
明粵從來不知道。
等他回神時,手已經撫上明粵的側臉,大拇指心疼地摩挲着她眼下的青色。
“嘀嘀——”後面車看綠燈了前面那輛還不走,不知道想啥呢,就按喇叭提醒。
明粵被吓醒,渾身一顫,費力地睜開眼:“怎麼了?到了?”
吳星河不爽地收回手:“沒事,還有一段路,你再睡會兒,不着急。”
明粵不想再睡下去了,強迫自己清醒,打開手機看消息。
過了幾分鐘,她突然說:“不去外面吃了。”
吳星河:“為什麼?”
明粵:“我媽讓我回老宅。”
她上下掃了一下吳星河,懶懶道:“你也去。”
所以現在她們坐在這裡。
吳星河給明粵剝橘子,殷勤地遞給她。
明粵:“是你買的橘子嗎,就剝。”
但還是接過來吃了,本來也是她爸買的,吃一個怎麼了。
明粵的媽媽明風玦從廚房走出來,招呼她倆來吃飯。
明粵他爸端着盤子放在桌上。
明粵挨着明風玦坐下了,看都不看吳星河一眼。
明爸示意吳星河:“新新來,坐叔叔旁邊兒。”
然後和藹地笑着給他遞餐具:“她們母女倆就是親,月月一回來,家裡好像都沒我的位置了。這下你來,正好能陪叔叔。”
吳星河沖明爸笑了笑,雙手接過餐具。
明風玦:“我們和新新算是久别重逢了,當初你家的事沒幫上忙,阿姨心裡不好受,現在看你這麼有出息,也算是放心了。”
吳星河謙遜道:“沒有沒有,跟阿姨和月月比起來還是差的多了。”
明粵白眼快翻上天了。
在路上她問了她媽為啥要叫吳星河也去。
明風玦說一開始是吳星河先聯系她們,說這麼多年沒見,剛回國他媽爸還在忙着工作轉接,他想先來拜訪一下,過陣子兩家人再一起吃一頓飯。
明風玦在商場上就憑着驚人的直覺和前瞻性取得了如今的地位,在吳星河這件事上,她一下就猜到吳星河到底是為了什麼而來。
但是她尊重自己女兒的意見。
“你自己看吧,喜歡就處,咱們家現在和誰聯姻都虧,那就不糾結這些,隻要你喜歡就行。不喜歡就更沒事了,别給自己太大壓力。”
明粵撇嘴回複:知道了。
吃完飯明粵說要回自己房子,明風玦和她說了幾句話,明粵就帶着吳星河告辭了。
吳星河:“阿姨叔叔還和以前一樣。”
明粵:“不然呢,抽你兩巴掌你就高興了。”
聊天太久,現在出來已經天黑了。
吳星河的眼睛亮亮的,像因為能化成人形而感到興奮地狐妖,月亮映在他的眼底。
吳星河微微彎腰,拉着明粵的手貼在他的臉側,輕輕地蹭着明粵的手心。
他說:“我好高興,明粵。”
“你竟然還願意帶我回家,哪怕不情願你還是這麼做了。”他的眼睛狹長,睫毛輕顫,“是不是證明,你心裡還是有一點我的位置?”
明粵冷哼,想将手抽回:“你想多了。”
在黑暗的掩護下,吳星河緊握她的手腕,不複平常的風流潇灑,看起來有些悲傷,眼睛裡有水光——明粵不确定那是眼淚還是月光的反射。
吳星河擡眼看明粵,眉毛向上輕着,輕聲道:“……那你說,隻要你說一句真的讨厭我恨我到這輩子再也不想看見我,甚至想我死…我就再也不打擾你了。”
明粵看他的樣子,吳星河這次不是開玩笑,他是認真的。
明粵張嘴就想說,但是對上他的眼睛,她不知道為什麼,吳星河這次的注視好像比以往要灼人多了,這讓她不能将傷人的話脫口而出。
她下意識撇開視線,緊皺眉頭,腦子裡亂七八糟的轉着她們之間那點事兒,而且不禁又想起來葛成林和翟雨的事。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着。
最後,她頭疼的沒辦法了,長長地歎氣:“……也沒讨厭到想讓你去死的程度…”
吳星河眼睛唰的一下亮了,他趁明粵沒防備的時候,一把把她拉到懷裡緊緊地抱住。
他在她耳邊低低地笑:“上當了,小笨蛋。”
吳星河心想,不管有幾個情敵都沒關系,他絕對會是最後站在明粵身邊的那個。
不好意思了各位,感情就是要又争又搶的,這種趁虛而入的機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明粵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
然後想也沒想擡腿朝他裆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