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翠娘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壓下擔心,問:“淵哥兒,這些魚你怎麼抓的,還有這個冰……是從哪裡挖的嗎?”
她必須要确定這些魚和冰塊的存在,是安全的。
不會影響傷害到淵哥兒。
夫妻倆從小生活在山村,去過最遠的地方,也隻是鎮上,見過最氣派的樓,是小鎮唯一的酒樓,穿着幹淨整潔的小二在門口招呼客人。
兩人連靠近都不敢,更别提是進去吃飯。
夫妻倆聽說過的一切與非人類,山中精怪和妖鬼的事,也隻是偶然從村民那裡聽說的。
可他們仍然無法想象這一切。
白淵感受着夫妻倆的困惑和擔憂,決定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他微微眨眼,一道快到不可思議的光芒再次閃過。
角落裡的冰塊瞬間被拖拽到腳邊。
一點動靜都沒有發出。
白淵蹲下身子,短短的手指點了一下冰塊,頃刻間,一夜都沒有融化的冰塊消融,露出了好幾條凍得邦邦硬的魚。
接着,他又伸手一點。
幾條魚再次被聚攏,四周生長出冰,最後凝固成四四方方的冰塊。
五歲大的孩童,做出這一切時表情異常平靜,白發白眸,配上白到發光的皮膚,再加上這神異的手段。
讓人不自覺聯想到山中冰雪精怪。
夫妻倆先是震驚又害怕,可看到淵哥兒微微擡起頭,仿佛在等待表揚的表情。
夫妻倆頓時又平靜下來。
他們恍惚又努力自我說服着,淵哥兒這些能力沒什麼特别的,隻不過是會嗖嗖嗖就把東西挪過來,又能點魚化冰。
村民們害怕淵哥兒,作為爹娘又怎麼能怕。
林翠娘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立刻拍手鼓掌,誇贊道:“淵哥兒真棒,以後夏天就不用擔心東西會臭掉了,相公,你說是不是?!”
林翠娘悄悄用手掐了一下恍惚的林平安。
“嘶——對。”也學着翠娘一樣誇道:“淵哥兒真聰明,爹娘就沒辦法抓到魚。”
林平安心裡也确實是這麼想的。
山腳下那條河雖然不寬,但很深,底部又都是尖銳的石頭,沒法下魚簍和漁網撈,隻有水性好的,才敢下去抓魚。
三次裡,也就偶然能抓住一回。
不然村子裡會水的人,完全可以抓魚為生了。
而淵哥兒卻一次性抓回來這麼多條魚,還能變出冰塊保鮮……
夫妻倆在這一刻,後知後覺意識到了昨天淵哥兒說自己不是人,究竟意味着什麼。
也終于明白了……為什麼村裡的人,會這麼恐懼害怕災星和妖鬼,這樣的手段,永遠都是凡人無法想象和觸及的。
林翠娘誇贊完後,又小心翼翼道:“不過,娘很小氣,不願意讓更多人搶走淵哥兒,以後不要當着任何人面抓魚,也不要變出冰塊,好不好?”
他們不能讓淵哥兒的身份暴露,又怕直說的話會傷害到孩子的心,隻能用這種謊言來保護孩子。
白淵仰着頭,又有些不解。
夫妻倆的情緒充滿了不安和愧疚,以及些許緊張,心跳聲都比之前要加快了許多。
他想了想,點頭:“好。”
林翠娘臉上露出笑容,繼續誇誇:“今天淵哥兒辛苦了,我們今天做魚吃好不好。”
白淵沒忘記系統提供的方子,“我在旁邊看,可以嗎。”
林翠娘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白淵再次伸出手,指尖輕輕點了一下冰塊,兩條魚被擠了出來,表面魚鱗完整沒有被破壞的痕迹。
其他的魚繼續被封印在冰塊裡。
夫妻倆再次被這一幕驚的連連吸氣,這、這未免太過神奇了吧?
林翠娘再次誇誇:“淵哥兒怎麼這麼厲害?”
白淵聽得有些不好意思,又裝作很鎮定的起身,“我幫忙拿魚。”
換做是以前。
林翠娘和趙平安肯定舍不得孩子幹活,之前在趙家時,隻要夫妻倆在家,就不會讓孩子做任何活。
可這會兒。
看着明明沒有笑,但整個人都透着開心的淵哥兒小大人似的表情,根本舍不得拒絕。
白淵兩隻手拎着魚,輕輕松松放在竈台上。
趙平安用刀快速處理魚,弄好後才交給林翠娘,接着,他又跑到外面開始搓麻繩。
準備等會加固一下籬笆。
籬笆每隔幾步,就會弄個尖銳的竹棍,最起碼可以擋住一些小型的動物靠近房屋。
他一邊幹活,一邊又聽着屋内林翠娘溫柔的聲音,淵哥兒也不像以前那樣連說話都不敢,生怕随時會被趙家人欺負。
他動作漸漸放慢,一顆心又生出憤怒和恨意。
他和翠娘這麼辛苦,就隻想讓淵哥兒能過的好一些,可以平安長大,可爹娘還有大哥一家又是怎麼做的。
這親,斷的好。
隻恨他能力實在是太弱,沒辦法教訓大哥和霖哥兒,還有那幾個也推了淵哥兒的孩子,憑什麼可以像什麼都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