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妻倆甚至都沒來得及害怕這樣怪異的孩子,第一反應就是護住孩子,表示誰敢動孩子,就殺了對方全家,大不了誰都别活了。
趙福在趙家村有一定的地位和聲望,就算讨厭老二一家生的災星,也不可能眼睜睜看着村裡人殺了孫子。
更何況……趙平安會木工,翠娘力氣大又能幹活。
這又何嘗不是一個拿捏住這對夫妻的好機會。
趙福兩口子私下悄悄商量後,去找村長約法三章,村民們不可再動這個孩子,但同樣的,這個孩子長大成年後,必須離開村子。
全村的人見狀,選擇了同意。
他們又提出這個孩子不可以碰全村的東西,以免給其他人帶來厄運。
最好少出門。
趙平安與林翠娘别無他法,隻能同意,接着,趙福老兩口又私下與小夫妻談話,以後必須将賺的錢全都上交,還要供老大家兒子念書考科舉。
夫妻倆雖然吃苦耐勞,卻沒有多少本事,夫妻兩人沒辦法現在帶着嬰兒離開山村,隻能含淚答應下來。
這一過,便是五年。
原身從小就不被家中喜歡,全村排斥他,所有孩子更是欺負他,隻比他大兩歲的霖哥兒可以享受家中寵愛,而他卻需要在家裡幹活。
翠娘常年幹活吃不飽,漸漸瘦的吓人。
趙平安更是沒日沒夜幹活,很快老了很多歲,身體同樣瘦的吓人。
村裡雖然同情這對夫妻。
可一想到他們受這罪,就是為了保護那個災星,頓時覺得可憐又活該。
夫妻倆一直都咬牙堅持着,隻盼望着孩子長大,然後跟着一起孩子一起離開山村。
他們舍不得讓孩子獨自離開村子。
直到一場洪災出現。
村裡有人認為是災星害的,悄悄将這事報給縣令,縣令大喜,認為這是個升遷的好機會,立馬帶人來趙家村。
他想抓走原身。
趙平安夫妻紅了眼,不論怎麼哀求都不行,眼看孩子被抓走,夫妻倆發瘋般攻擊縣令,縣令大怒,直接下令燒死了這一家人。
原身死不瞑目。
他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是災星。
他是不是不該活着,連累了父母,他死後,願意以靈魂作為交換代價,希望能讓爹娘過上好日子,想讓全世界不再欺負一家三口。
白淵慢慢捏緊拳頭,眼底滿是冷意。
他從誕生以來,磕磕絆絆學會了說話,跌跌撞撞學會了如何操控能量,他并不像其他惡魔那樣擅于心機與計謀。
他也想不通。
為什麼原身會遭遇這樣多的惡意。
他把這個疑問抛給系統,系統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宿主,系統也不明白。】
白淵安靜的模樣,讓夫妻倆心中漸漸生出惶恐與不安。
“淵哥兒,别吓爹娘……”
與此同時,一股濃郁的情緒能量湧入身體。
白淵的思緒被拉回來,神情裡多了一絲茫然。
這是?
他是怪物,以一切能量為食物。
他嘗過許多來自其他生靈,甚至是同類們的惡意、貪婪與憤怒的情緒。
唯獨沒有吸收過這樣奇怪的能量。
這也是情緒的一部分,他隻能從原身的記憶力,磕磕絆絆理解了一個詞彙。
——愛。
以及怕失去孩子的恐懼。
他們如此愛着孩子,甚至為此與全世界對抗,最後丢了命。
白淵對這種感情是陌生的。
他抿了抿嘴,隻是笨拙,又生疏的,輕輕保住瘦弱的小夫妻,聲音也輕輕的,卻又堅定:“我會保護你們的。”
這樣弱小又深愛着孩子的生靈。
他想去保護。
夫妻倆聽到這話愣住了。
他們一直都知道孩子過分懂事,可在生病差點死亡後,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反過來安慰父母,用小小的瘦弱身體反過來來保護他們。
一瞬間。
夫妻倆湧出了前所未有的心疼和自責,以及憤怒。
是他們沒能保護孩子。
趙平安蹭的站起來,眼紅的幾乎要滲出血,“翠娘,這家不能呆了,我們去找爹娘分家!”
分家了,最起碼還能分到一些錢給孩子治病。
再也不能讓大哥一家欺負自己的孩子。
林翠娘聞言擡起頭,紅着眼,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迸發,哭着道:“分!我甯可進山裡過活,也不想讓淵哥兒再出事。”
這村子不待就不待了。
霖哥兒不是什麼好東西,以後念書真有出息了,根本不可能像公婆說的那樣會反過來庇護淵哥兒。
這次落水,分明就是霖哥兒幹的,但一個孩子會這麼惡毒,老大一家以及公婆也都脫不了關系。
她現在恨不得拿刀砍死他們。
說來也好笑。
村子的人從那次的事後,隻是在排斥淵哥兒,但從未真正要孩子的命,反倒是……自家人,竟然眼睜睜看着孩子死,也不願意拿出錢買藥。
這讓她如何不恨。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
“砰砰——”
“老二家的,趕緊開門。”
門外忽然傳來尖銳刻薄的聲音,夫妻倆的表情慢慢變得平靜,内裡卻像是表面平靜的火山,随時都會一觸即發。
趙平安擦掉眼淚,下炕去開門。
他的念頭前所未有的強烈又堅定。
這次,必須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