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裡摩挲了很久的杯子,釋榆擡頭便隐去了眼中多餘的情感:“你好像搞錯了。”
“我是來工作的。”
“工作?”徐盼狐疑地看着他:“你在樂與上班?”
說着,徐盼原本距桌子很近的身體微微後仰。拇指在手心轉着圈圈。
“隻是合作而已,”釋榆看出她的防備,沒回避她的提問:“你放心,我待不了幾天,不會影響到你的。”
但徐盼顯然不相信他的回答,說話的語氣有些激動。
“那麼多公司,你為什麼非要和樂與合作呢?”
釋榆攤手:“這個問題你不妨問問你先生,我是被邀請的那個。”
“你很缺錢嗎?就不能推了這個工作?”
如果說之前釋榆還對她有些期待的話,現在他内心深處便隻剩下心寒。
多年未見的母親,第一次電話聯系他是指責,見面後對他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指責。
還挺可笑的。
“我需要原因。”釋榆攤手。
徐盼仿佛也察覺到自己态度上的不妥,放緩了語氣:“我聽小陳說了,你在行業内挺火的,應該也不缺公司合作吧?我現在生活剛剛穩定下來,真的不想再跟你們有什麼牽扯了。”
“小榆,你能不能理解一下媽媽?我真的害怕。”
她克制着聲音裡的哽咽:“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怪你,可你為什麼就跟你爸一樣……”
聊了不到十分鐘,這是她第二次說釋榆跟釋承一樣。
不愧是生了他的人,還真是知道紮他哪裡更痛。
釋榆終于還是沒忍住:“我跟他不一樣!”
猛然增大的聲音将徐盼的抽噎堵在了半途,釋榆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我!跟!他!不!一!樣!”
許是被他的眼神吓到,徐盼有些口不擇言:“你們都是勾引男人的變态!”
“勾引男人?”釋榆忍不住笑了:“你看見我勾引男人了?”
“就算有,跟你又有什麼關系嗎?”
釋榆嘴角的笑意惡劣,補上了讓徐盼瞬間破防的一句話:“怕我勾引你男人?”
他收回身體靠在椅背上:“不好意思,我倒也不至于那麼饑不擇食。”
“你!”咖啡杯在桌面碰撞出聲,在白色桌面上濺出大片深色的痕迹,徐盼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釋榆:“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無所謂。”
釋榆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杯,悠閑地喝了一口:“我并不在乎。”
“小榆,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徐盼痛心疾首。
“如果看不慣我的話,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釋榆一個眼神都不想分給她。
徐盼生氣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被釋榆幾句話釘在了原地。
“對了,跟樂與的合作我不會主動解除,相反還會好好做下去。”
“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影響到你,畢竟你現在對我來說就是陌生人,我沒想過找你,也不會因為你在這裡就影響工作。”
“當然,你要是實在不想見我的話,也可以勸勸你老公,到那時候,我一定會拿着違約金開開心心地離開樂與。“
他拿起桌上的銀行卡遞還給了對方,徐盼卻站在那裡不為所動。
釋榆搖搖頭,将卡别在她未拉嚴實的拉鍊上,補了句:“還有,需要錢我自己會賺,不用你破費。”
高跟鞋洩憤似的拍打在地面,看着對面狼藉一片的半邊桌子,釋榆的心沉到了谷底。
—
“終于降下來了,再不降溫我都想在你腦門兒上烤鱿魚了!”
尹念安看着顯示36.1攝氏度的水銀條,緊繃着的精神總算是松懈了下來。
韓穆遠的感冒來勢洶洶,發燒也來得猝不及防,在37.2到39.1之間反複橫跳,整個人昏昏沉沉地睡了兩天連學校都沒去。
要不是她發給釋榆和韓穆遠的消息沒得到回複,一時興起想來個突然襲擊看看兩人的發展,估計她叔全程都得一個人捱着。
連口水都喝不上口現成的。
就着溫水咽下藥片,韓穆遠靠在床頭翻出早已沒電關機了的手機。
皺眉,充電,動作一氣呵成。
尹念安将沙發挪到床邊,看着他的動作。
問道:“你感冒這事兒,小榆知道嗎?”
韓穆遠頓了下,搖搖頭。
“他竟然不知道?!”尹念安提高了音量。
“不是,你倆不都……”她伸出雙手拇指做了個動作:“……那樣了嗎?怎麼你生病這麼幾天了他都不知道啊?”
“你别告訴我這幾天你倆都沒聯系吧?”
尹念安視線掃了過來,看到韓穆遠肯定的眼神後瞬間捂住了嘴:“你倆這談的什麼戀愛啊?”
“沒談。”
韓穆遠靠在床頭,跟她搭上了話。
“沒談?”尹念安更驚訝了:“都這樣了還不談,小叔你是不是有什麼缺陷啊?”
或許是生病導緻韓穆遠看起來比起往日少了些威嚴,尹念安有些肆無忌憚地啥話都敢說了。
“你喜歡小榆,沒錯吧?”
“小榆喜歡帥哥,這我知道。”
“四舍五入,你倆這是雙向奔赴啊!”
“這還不談,等啥呢?”
“算命的說你三十歲之前不能戀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