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樓此刻空曠着。
但悲傷的鋼琴聲不絕于耳。
一個人形的黑影,在鋼琴前彈奏着,刀片從奏樂處噴湧,像流水一樣不停流淌着,逐漸溢出了門口,湧到了走廊。
許許多多的刀片堆積在一起,刮擦着牆壁,很快百色的牆面破敗不堪,漏出裡面黑色的水泥,最後透出紅色的代碼。
桌面上的花瓶,不停地湧出紅色的血液,融着刀片一起,像一片紅色的海,反光的刀刃是住在海裡的魚。
宋與意在門内,看着這一切的發生。
頭痛,物理性的。
像是有人在用錘子狠狠敲打他的頭部,似乎有東西想要占據,但是一直不得要領。
呼吸變得沉重,全身脫力,隻能勉強坐在椅子上喘息。
這個症狀和加西亞被怨念附身的情況差不多。
宋與意感受得到自己的狀況,他生病了,很嚴重的一場病,甚至沒辦法治好。
這個世界的醫生,為什麼那麼少?
所以的醫生都跟他說身體沒問題,說他看到的情況估計是臆想,可此刻的幻境、疼痛都是真實的。
那兩個女生也見到了這個畫面,說明不是臆想。
該怎麼解決這一切?
彈鋼琴的人影很起勁,手的幅度很大,看起來情緒激昂,但曲子動人悲傷。
在宋與意的視角裡,這首曲子聽了以後,心髒像被人捏住了一樣,隐隐地痛,跳也跳不起來。
“安吉妮卡,你也看得到這些嗎?”
一個模糊的、驚訝的女聲傳入他的耳裡。
有人來了,它會消停的,快停止吧。
快停止吧。
他疼得沒辦法動彈,也沒有力氣呼救。
隻能默默祈禱着痛苦趕緊過去。
綠色代碼侵入,與露出的紅碼相遇之後,修複速度堪稱眨眼一瞬,幾乎沒幾秒就修好了。
刀片和血液都是幻覺,隻有破敗的牆是真實的,狂躁的鋼琴和不知名的黑影,更多是人捏住的意念,綠碼一侵入即刻就消散了。
在何英曉和安吉妮卡耳裡吵得不行的聲音,一下子就沒了。
門是開着的,她們走入之後發現了倒在地上的宋與意。
“你認識嗎?”安吉妮卡指着宋與意。
何英曉點點頭:“我們要把他送去校醫院嗎?”
安吉妮卡擺擺手,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叫人來幫忙。
“他看起來很重,我可不想白費力氣。”
她挂斷後笑着跟何英曉解釋。
随後她仔細打量了整個琴房。
“說實話,我覺得真的很像一個女巫——擁有綠色的魔法修複奇怪的現象。你是因為這個來到我們學校、然後成為校長的嗎?”
呃,其實按照劇情主角來這裡是為了談戀愛的。
隻不過何英曉挂開得太猛了。
何英曉打哈哈:“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吧。我先去檢查一下門口。”
何英曉回頭去檢查那扇門,還是完好的,隻是上面沒有了百合花的雕紋。
異常的雕紋,暗示着這裡的變化。
“門有什麼問題嗎?”
安吉妮卡在背後問道。
何英曉回了句沒有。
藝術樓的問題也可以這樣解決嗎?
她看着昏迷不醒的宋與意,喊了好幾次名字都沒有反應。
真真暈死過去了,比董河川被吓暈的程度要嚴重很多。
藝術樓的人會有什麼怨念?
她們都是天生的驕子,哪怕成績不好家裡也是有絕對實力幫忙兜底的,開個基金會投錢吃利潤就可以吃喝不愁一輩子了。
這樣的人又會有什麼煩惱?
何英曉是真想不出來,她沒辦法共情,她從來沒試過像藝術樓的人那樣,擁有專屬的學習空間、專屬的食堂用餐座位、自由地打扮自己的外貌。
她歎了口氣,蹲在檢查門口的身子站了起來。
“我感覺這裡沒有其他問題了,準備打算去其他地方檢查,你确定要一直跟着我嗎?你是高三生,不上晚自習不太好哦。”
何英曉的溫馨提示。
安吉妮卡也學着何英曉的模樣擺擺手:“少上一節晚自習不會出什麼大事的,哪有看你大展身手有意思。”
“對了,為什麼你的手會釋放綠色的魔法?我可以學會嗎?釋放的時候你會感覺到什麼嗎?”
安吉妮卡見何英曉邁步走人,連忙跟上去,嘴裡不停地發問。
她好奇極了。
何英曉快煩死了。
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安吉妮卡就好像話術大師,不知不覺就讓别人踩着她的坑走了,明明心裡下定決心肯定能瞞着她的。
結果一不小心說出了自己的計劃,一不小心又把人帶到現場,甚至一不小心再次展示了修複的過程——怎麼會那麼不小心啊啊啊啊她現在是在學小男生逞英雄嗎?!
怎麼被安吉妮卡牽着鼻子走啊!
何英曉懊惱、不說話、不理人。
安吉妮卡也不惱,見何英曉不回答,又拉着她說其他的事情。
“你跟那個男生是什麼關系?認識到什麼程度了?我沒看錯的話,門上寫着是他的專屬琴房,你看起來已經來過這裡好幾遍了吧?”
“普通,剛交換名字的程度。”
“那你接下來要去哪裡?”
安吉妮卡輕輕把手搭在何英曉的肩膀上。
綠茶屬性的人似乎都喜歡通過肢體接觸來卸下人的心防,何英曉記得她清理“加西亞”的那個夜晚,“加西亞”也是這麼循循善誘。
“去見保安。”
何英曉吐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