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頭說出這樣的話,何英曉心裡卻沒什麼波瀾。
挺好的,起碼這個青梅沒有ooc,那她的工作量會少一點,這樣的話很符合偏激的人設。
“好呀,那我就對他不感興趣好了。”何英曉順着她的話說,脖子上确實有微微的癢意,不過她懶得躲開,又不是什麼很重的行為。
江溫婉笑得很開心:“莎莎,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雖然江溫婉的學生别墅很誘人,但是在沒解決學生宿舍異常之前,何英曉還是不打算去其他地方住的。
吃完飯以後,雖然江溫婉極力勸說何英曉和她一起住,一起吃飯,想要變成一個水母挂件一直和她貼在一起,但何英曉還是用了各種各樣的借口推開了。
晚上有晚自習,這是今天最後一次進入教學樓了。
與白天不同,白天的教學樓總是陰森森的,好像有黑霧缭繞在附近。
黑夜以後,教學樓本身邊緣也有暖黃色的燈帶,顯得教學樓正常且漂亮了很多。
晚自習開始的時候,何英曉沒進教學樓。
她打算看看如果遲到的話,異常會不會有什麼反應。
教室的燈一盞盞亮起,教學樓一共有四樓。
何英曉的第六感很少會出錯,今天去食堂吃飯的那會兒,那名少女是從教學樓的六樓跳下來的。
有兩層被隐藏起來了嗎?
還是說少女的行為隻是一種強迫性重複,她死前是六樓,所以以後要移動的時候隻能從六樓跳下?
何英曉緩緩踏上了教學樓的台階。
「恭恭恭喜您……」
電子手環的聲音融為了滋滋的電音,磁場過于強勢,何英曉沒辦法和外界溝通了。
白天教學樓的地闆是黑白斑花,但是在夜晚,哪怕頭頂有經典的白熾燈照着樓道的路,地闆也是黑得不見底。
如果習慣盯着腳下走路的人,看到這樣的地闆興許會像遇到黑洞一樣,感覺神智不知不覺被什麼東西所篡取。
何英曉隻是安靜地一層層走着。她能感受到異常的具體位置,磁場通常都會有一個中心。
樓道的牆壁變得斑駁,上面開始浮現字句,這比藝術樓的情況好很多,最起碼能讓人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神念引發了這場異常。
「數學好難,嗚嗚,好難……」
「媽媽,學不會是我的過錯嗎?」
看起來還蠻好笑的,但是何英曉感受到寫下這句話的人一定很難受,很焦慮。
「為什麼我長得那麼難看?」
這句話的主人很難過。
「語文課總是忍不住想睡覺…可是我的成績也不好」
這句話的主人很苦惱。
「好嫉妒,ta憑什麼比我好?」
這句話的主人不甘心。
其他的話語全都是青春期雜糅學習的煩惱,少部分是人自帶的惡念。
經過那些懸浮着、仿佛有實體的話時,他們都穿過了何英曉的身體,那些話她自己或多或少也經曆過,但是現在已經走出來了,她知道那隻是少女少男們特有的煩惱。
對她沒有絲毫影響。
但是最後的這句話,卻會伴随着人的大半生,就因為人的排斥和嫌惡。
「為什麼——」
「為什麼我會來月經?明明大家都那麼讨厭它。我也覺得它很麻煩。」
——「我厭惡我自己。」
這句話擋在何英曉的面前。
紅色的、流動的字體,大部分的話語就如冰冷的流水,經過人的時候隻會會留下短暫的痕迹,被太陽一照,也不會有太深的痕迹。
但是對于自我身體的否定,卻像是一團陰雲,時時刻刻籠罩着,一觸碰到就會下雨,有時候是狂風暴雨,更多時候是讓人不舒服的陰柔小雨。
紅色的字體不會反光,但是正好頭頂有白熾燈,弄得何英曉的臉也是紅色的,好像剛剛出生的孩子。
她走到最後一層樓了。
她知道,這是第六樓。
不明白為什麼異常要引誘她走進自己,但是她想這不是壞事。
作為一個異常,發現自己是異常還能夠推動工程師去修改自己,說起來是很具有神性的一件事。
何英曉和那句話僵持着,她沒動,那句話也就沒動。
何英曉看着這句話想起很多事情。
年紀小些的時候,她第一次來月經,很害怕,不知道這個是什麼東西,她家裡人對此諱莫如深。
第一張衛生巾是已經忘掉名字的同學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