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涵清望着周勉之,沒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想要的?他想要什麼?
不吃胡蘿蔔的自由?
戀愛結婚的自由?
不被祖父管制的自由?
沈涵清覺得周勉之此刻雖然笑着,但身上散發着陰郁的氣息。
她有些害怕。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知錯了,仍小心安撫他:“不管麻煩還是簡單,隻要能達成心願就好……”
哐啷一聲,周家老宅的大門被人從裡面粗暴地打開,沈涵清的話被打斷。
“讓讓,讓讓。”周毅騎着上午那輛自行車朝他倆過來。
沈涵清向後退,周勉之也皺眉退後兩步,兩人拉開距離。
周毅路過周勉之時,留下句:“還以為你有多能耐呢,結婚這麼點小事都處理不好,以後少來礙我的眼。”
等周毅走遠了,沈涵清才出聲:“怎麼這樣啊,什麼叫結婚這麼點小事,結婚都是小事,什麼才算大事?”
她扭頭看周勉之,就見他雖然臉色雖然還冷沉着,但眉宇間剛才那股說不上來的怪異已經消失。
大概是以毒攻毒,被他祖父這麼一刺激,因為他升起來的怒氣反倒散了。
“周勉之,别放在心上,你已經很好了。”
周勉之望她一眼,垂下眼睫,緩緩說:“不,我做得還不夠好。”
“不要PUA自己,”沈涵清怕他又聯想到自己的隐疾,想不開,開導他,“你才二十多歲,就把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條,很有才華了。”
“可我上個項目虧了不少錢。”
周勉之看對方不順眼,不想跟人家合作了,說解約就解約,不惜賠違約金。
“虧錢的前提是你有錢,很棒的。”
“是嗎?”周勉之擡眼,看着她,“但我借助祖父的财産,現在才能有錢。”
“那麼多富二代富三代不懂怎麼做事業,你不僅守住了這份财富,還能翻好幾倍,很厲害的。”
“我真這麼好?”
沈涵清聽他語氣還是有點不自信,繼續鼓勵他:“許況和林初都誇你是神顔,走在街上回頭率百分百。”
“其他人也這麼認為?比如像你一樣臉盲的人?”
“當然,我隻是臉盲又不瞎,而且我作為一個臉盲都能記住你的模樣,說明你好看,”沈涵清故意用誇張的語氣說,“濃眉大眼,總體五官精緻立體,皮膚還特别好,很帥的。”
沈涵清覺得自己可以去當那種講雞湯的勵志老師,為了讓周勉之的隐疾從心理到生理快點痊愈,太不容易了。
她居然會想方設法誇自己的死對頭。
“還有呢?”周勉之眼底終于浮現點笑意。
“一米八八的身高,腿又長,身cai……身形挺拔,很完美了。”
“我每天都健身,身材确實還行。”周勉之聽得認真,沒錯過任何一個音節。
沈涵清:“……”
“那你現在不因為你祖父的話生氣了吧?心情好點沒?”
“能不好嗎?你都快給他哄成胚胎了。”
沈涵清跟周勉之的斜後方馬路對面,一輛大紅色車不知什麼時候停在那兒,車窗開着,許況正掰手指數着。
“很有才華了,很棒的,很厲害的,很帥的,很完美了,沈涵清,你誇人有點直白且詞窮啊,如此美好的時刻,怎麼不賦詩一首。”
“她心裡這麼想就這麼說,有問題?”周勉之瞥了眼許況。
許況:“也對,用詞不重要,重要的是感情真摯。”
沈涵清:……
許況:“沈涵清,不敢相信,那些話居然是從你口中說出來的,周勉之跟你那麼大的仇那麼大的怨,這就一筆勾銷了?”
“冷靜點啊,不要被美色迷了眼。”
沈涵清:…………
許況見沈涵清不說話,以為他又沒認出自己,“許況!許況!說了多少遍,我是許況!我顔值也沒比周勉之差多少吧,每次都記不住,我很傷心的!”
雖然确實沒認出,但輕浮的語氣,配上車身惹眼的紅色,沈涵清猜到是許況。
“走吧,我送你回去。”周勉之沒理許況,跟沈涵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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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勉之說的送她回去,就是兩人一起坐許況的車回市區。
一上車,許況就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你們兩個之間的氣氛最近好得有點詭異,居然還一起來見周爺爺,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周勉之:“開你的車。”
許況嘿了聲:“我好心送你,态度這麼差,信不信我把你扔半道兒。”
“沈涵清,咱倆聊,不理他。所以,你是特意來老宅見周爺爺的?”
“不是,”沈涵清說,“周勉之身體不舒服,我怕他路上出意外,才送他回來的。”
許況:“身體不舒服?周勉之怎麼了?”
周勉之接了句:“坐飛機,頭暈惡心。”
“哦,對,你恐飛,不對,”許況話音一轉,驚訝道,“你跟沈涵清一起坐飛機回陽城?”
周勉之剛才還不想理許況,這會兒倒是很有耐心,“昨天北城下雨,我們被困在山上,隻有一間房,勉強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