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涵清坐在地上，雙眼無神，好久才站起來，晃晃悠悠往回走。

周勉之在後面跟着，等她進房間，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才轉身回屋。

午飯時，沈涵清表情還是呆呆的，沒怎麼吃東西，别人跟她說話，也隻是随意地應一句。

林初察覺沈涵清不對勁，飯後去她房間找她。

“又跟周勉之起沖突了？這次是他裝醉在先，就算你罵他，你倆至少算扯平了……”

“不關他的事。”沈涵清打斷。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周勉之那句‘我不舉’。

“林初，假如，我是說假如……”沈涵清糾結措辭。

林初：“假如什麼？”

沈涵清：“假如我因為你而失去…和男性共赴愛河的能力，你會怎麼辦？”

林初：“？”

“陸崇不是要和秦婉訂婚，怎麼能是因為我？”

沈涵清：“不是這事，我是說假如因為你的某些行為，導緻我在生理上無法和男性做某些與愛情相關的事，你會怎麼做？”

林初反應了一會兒，大驚失色，“你性/冷淡？什麼時候發現的？”

沈涵清急忙道：“不是！”

“算了，就當是吧。但情況比你說的要嚴重一點，如果你對這事負有一定責任，你會怎麼做？”

林初擔憂地打量着沈涵清，“沒關系，你别難過，現在醫學這麼發達，肯定能有辦法治好的。”

沈涵清：“假如我的資産是我現在真實擁有的數百倍，但這個症狀一直存在，是不是說明根本沒得治？”

林初：“……”

“你别這麼悲觀，西醫不行，咱們再找中醫，很多神醫都不為大衆所熟知，咱們努力找一定能找到。”

沈涵清若有所思點點頭，“以前倒是聽說過，中醫有很多偏方，對一些隐疾十分有效。”

林初：“你，你真的那什麼？沒開玩笑吧？”

沈涵清擡頭看她，“你聽說過哪裡有比較厲害的中醫嗎？最好是專治男性疾病的。”

“男性？”林初一愣，“你不是女人嗎？”

“說了不是我。”沈涵清含糊道，“老家一個親戚，托我打聽。”

林初長舒了口氣，“我沒接觸過這方面的事，你不如問問方瑩或者許況，他們人脈廣，自己家就能投資醫院、實驗室之類的。”

-

林初走後，沈涵清給方瑩打了個電話，問她認不認識相關醫生。

方瑩疑惑：“自從你祖母去世，你好像從沒跟老家聯系過吧，老家還有親戚嗎？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對方多大了，怎麼托你一個年輕女孩問這種事？”

“三十歲左右，輩分比我低，叫我一聲姑奶奶，人挺有禮貌的，找我幫忙，都是小輩，我總不好拒絕。”

沈涵清瞎編，模糊了一下年齡和身份，避免尴尬的問題。

方瑩：“……”

“我不是很了解，但我爸媽或許知道，我去問問他們。”

沈涵清補充：“他看過挺多西醫了，這次想找中醫問問。麻煩你了，等你回國，請你吃飯。”

方瑩：“嗯，好，待會兒給你回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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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午休期間，許況在原本的‘攻略江染’，現在的‘幸福一生’群裡發了條消息，通知大家下午一點玩捉迷藏遊戲。

許況：【@全體成員，一點整，所有人在群裡扣6，按照先後順序，排名最後的兩位負責找人，找到人第一時間在群裡報人名和地點，誰找到的人多誰赢，輸的那位将會得到懲罰。】

群裡都在讨論：

【土不土啊，什麼破遊戲，有這時間我為什麼不睡覺？】

【十歲以後，沒玩過捉迷藏了，許況這是要帶大家回憶童年？】

【聽起來就很無聊，不想參加。】

【沈涵清怎麼辦？萬一她是最後兩位中的一人，她臉盲，認不出是誰，怎麼報人名？】

許況：【你們之前在群裡發過自己照片，她對着照片，應該能認出的，對吧？@沈涵清】

江染：【大家一起出來玩，每個人都要參加，誰都不能缺席！】

宋鶴：【@江染，這破遊戲不會是你想出來的吧？】

江染：【@宋鶴，這破遊戲周梨推薦的，好玩嗎？】

宋鶴：【……】

許況：【這是我自己的個人智慧，誰都不能冒領。輸了是要接受懲罰的，不覺得很刺激嗎？】

許況：【@沈涵清，一點整開始扣6，不回複，默認你沒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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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涵清這會兒正忙着給周勉之找醫生，沒看群消息。

方瑩給她回電話了：“我爸媽認識幾位中醫專家，但都沒有這方面的治愈案例，你那位侄孫要見見嗎？”

方瑩說完幾位專家的名字，沈涵清上網百度了一下，官方介紹确實都很厲害。

“我問問他。”

沈涵清将這幾位專家的人名和介紹發給周勉之。

沈涵清：【找個時間，我帶你去看看？】

周勉之：【？】

沈涵清：【雖然是你挑釁在先，我才推了你，但你畢竟是因為我推的那一下才從樓梯上摔下去，留下嚴重的後遺症，所以，我會出一半醫藥費。】

周勉之：……

過了許久，周勉之才回：【看過，沒用。】

沈涵清：【這幾位都見過？】

周勉之：【嗯。】

沈涵清打電話和方瑩說了聲，方瑩詫異道：“你那位侄孫很厲害啊，那幾位醫生很難約的，他居然都見過。”

沈涵清歎氣：“這個病為什麼這麼難治啊，那麼多厲害的醫生都沒有辦法。”

方瑩：“要不怎麼說是疑難雜症呢。他具體什麼情況，是某項功能減弱影響生活質量，還是完全失去了…那什麼能力，影響生寶寶，所以才費盡心思治療？先天的還是後天的？”

“……後天，因為意外，摔了一跤。”

至于到底是減弱和完全失去，沈涵清也不了解，想着抽時間再找他好好聊聊。

“其實，”方瑩有點猶豫，“有一個人，你可以問問……”

“誰啊？”沈涵清着急道，“也是中醫？”

方瑩：“對，但那位老先生不在醫院坐診，自己有醫館，據說有時候住在一個村子裡，有時候全國各地遊玩，行蹤不定。我和我爸媽都沒見過，挺神秘的。”

沈涵清：“沒人能聯系到他嗎？大家是怎麼知道這個人的？他應該給人看過病吧？”

“嗯……”方瑩還是有些遲疑。

沈涵清：“費用很高？”

“不是這個原因，”方瑩頓了頓，“那位老先生是受陸崇媽媽資助的，而且現在已經很少接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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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一點還有十秒時，許況在群裡倒計時，倒計時結束，大家開始在群裡扣數字6，江染暫列最後一位。

宋鶴：【@江染，這破遊戲不管是誰想出來的，确實好玩。】

江染：【@宋鶴，遊戲還沒開始，我又沒輸，你陰陽怪氣什麼！】

許況統計了一下人數。

【@沈涵清，連周勉之都及時回複了，你怎麼沒扣6？】

江染：【@沈涵清，那你就是最後一名。】

有人提議重新扣一遍數字，其他人不同意。

幾分鐘後，沈涵清終于思考完方瑩的話，回過神，看到群消息。

沈涵清：【抱歉，剛才有點事。】

許況：【@沈涵清，你是最後一名，跟江染一樣負責找人，誰找到的人多，誰赢，沒意見吧？】

沈涵清：【沒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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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開始，大家有十五分鐘的隐藏時間，十分鐘後，江染和沈涵清出發找人。

沈涵清依舊有些心不在焉，方瑩的意思是需要陸崇或他媽媽的引薦，才能見到那位老先生。

她思考了一下，覺得讓周勉之自己跟陸崇聯系比較好，就把從方瑩那裡得到關于老先生的消息，發給了周勉之。

周勉之一直沒回複。

明明剛才還在群裡跟大家一起扣數字，參與遊戲，按理說應該能看到她的信息。

沈涵清又給他發了一條：

【方瑩說了，這位老先生雖然很少接診，但治愈過好幾例疑難雜症，說不定他真的會治，先試一下，如果沒效果，我再幫你找其他醫生，一定會有辦法的，不要放棄。】

聊天頁面上方顯示正在輸入中，以為周勉之在回複她，結果等了一會兒，還是沒看到消息。

退出微信，沈涵清決定先放松一下，跟大家一起玩遊戲。

打開相冊，想對照着上次在群裡保存的照片，去找人，才發現她剛換了新手機，照片在舊手機裡，沒導入進來。

沈涵清暗歎一聲倒黴，本想認真玩會兒遊戲，現在似乎沒什麼必要了，她即便找到人，也認不出是誰，沒辦法在群裡報名字，必輸無疑。

不過還是象征性地四處查看，先把她住的西樓轉了一圈，沒見到人影，又擡腳去離這邊較近的東樓。

東西兩樓空間差不多，雖然都沒裝修完，但明顯能看出風格大不相同，西樓色調偏冷，東樓多是暖色，整體讓人感覺十分溫馨。

沈涵清慢悠悠逛着，二樓像是一個小型圖書館，全是書架，且大多都已經擺滿了書。

她随手抽出一本翻看幾頁，準備放回去時，從書架縫隙中看到不遠處有個影子，沈涵清面色一喜，悄悄繞到旁邊走過去。

角落裡，周勉之穿黑色大衣，神情專注地在看手機。

沈涵清一眼認出他，“周勉之。”

周勉之聞聲一頓，擡頭看過去，注視着沈涵清的眼睛，目光不明。

沈涵清走到他身邊，“我給你發的信息看了嗎？”

周勉之輕聲開口：“你怎麼知道我是周勉之？”

“……”

又忘了掩飾自己唯獨記住周勉之模樣的事。

沈涵清急忙道：“我手機裡有照片，剛看過。”

話音落下，旁邊拐角處走出一個男人，穿寶藍色外套，笑容燦爛地跟她招呼。

“嗨。”

沈涵清看他兩眼，沒認出是誰。

但她剛說完有大家照片參考……

早知道應該直接承認自己已經記住周勉之的樣子。

那人提醒沈涵清：“江染已經找到不少人，你再不把我跟周勉之的名字報到群裡，遊戲就要結束了。”

沈涵清磨蹭着掏出手機，雖然沒辨認出五官，但他的語氣和神态十分熟悉。

“許況，你怎麼跟周勉之在一起？”

沈涵清一邊試探着問了句，一遍打字。

“不知道去哪兒，随便逛。”

聽到回複，沈涵清心下高興，自己果然猜對了，将編輯好的信息發到群裡。

沈涵清：【周勉之，許況，東樓。】

剛點擊發送，‘許況’說：“不過，我不是許況。”

沈涵清猛地擡頭。

周勉之依舊望着她，“你沒保存宋鶴的照片？”

“宋，宋鶴？”沈涵清聲調不穩。

宋鶴：“你沒保存我的照片，還是隻記得周勉之長什麼樣？”

沈涵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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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這場捉迷藏遊戲，沈涵清輸了。

但相對于結果，大家對另一件事更感興趣，沈涵清在群裡發完那條報名字的消息，大家就讨論起來。

許況：【@沈涵清，我不在東樓，你看見的是誰？】

江染：【@沈涵清，你别說謊啊，我剛找到許況。】

林初：【她臉盲，可能又認錯人了。】

許況：【@周勉之，什麼情況？你是不是也被認錯了？】

宋鶴：【沈涵清把我當成許況，但周勉之确實是周勉之。】

宋鶴發完這條消息，群裡更加熱鬧了。

【@沈涵清，意思是你認不出别人，唯獨記得周勉之？】

【@沈涵清，大家同樣認識這麼多年，你怎麼區别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