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問陸涯,畫的背後是不是代指一個人,他回答不了你,但我能。”
因為他上輩子見過,隻是那個時候,他不知道背後的人裡有陸骁業。
江焉放下那塊肉,聳了聳肩說:“是,而且不隻是一個人,不隻是一個性别,甚至…不一定是完整的人,你說的那個死掉的人,如果他的器官還完整,那麼應該是你們以為的俗的那一面。”
在袁安惠倏地僵住身子的瞬間,江焉帶着她走到賣毛絨娃娃的區域,選了個大熊塞進袁安惠的懷裡。
陸甯傻了眼,跟在江焉身後半天說不出來話,瞧見這動作也跟着拿了個小點的狗狗緊緊抱住。
江焉把袁安惠留給熊熊安撫區,轉臉看向已經徹底白了臉的三好學生——陸甯。
“夫人這麼多年知道,但她沒辦法,可她想給你留下本屬于你的、幹幹淨淨的那一部分,所以讓我來替你守,這些年我都守住了,接下來到成年前的一年,隻要你不撕破臉皮,陸先生不會對你出手。”
陸涯輸就輸在他有一個與生父已經離婚了的生母,所以不被信任,不被放過。
但陸甯不一樣,施夫人如今還是陸家合法的女主人,且看起來并沒有要與陸骁業分道揚镳的迹象,故而陸甯是安全的。
他相信施珃知道,但想不通為什麼施珃還要把陸甯送到他面前來。
難道真的覺得他一個高中生,能教陸甯什麼嗎?
江焉揉了揉眉心骨,不止一次面對陸甯感到頭疼,而今天他終于把一切都攤開在陸甯面前說:“一旦你真的打算和我們站在一起,接下來的一年,每一步都很危險。”
陸甯看着江焉認真的模樣,沉默了。
江焉不意外,聳了聳肩就看向已經緩過來了的袁安惠,“我和陸涯說,你不要一個人去查,是因為你陷入危險的概率極高,且陸骁業對你絕對敢下手。”
袁安惠咬着嘴唇,聲音明明在發抖卻還是堅持說:“但我不可能放棄的。”
江焉愣了愣,倏地歪着頭笑了。
十八歲的年紀,一腔熱血還沒涼,真的很勇敢也很單純。
好吧好吧,既然目的一緻,那這輩子他來給袁安惠換個結局。
那些前世沒來得及在自毀情緒到來前做完的事,這輩子就重啟吧。
幸好如今陸涯沒有死,他的軟肋在國外,這一次沒啥怕的。
陸涯在國外也沒有軟肋,他們誰都敢放手去做。
“行,接下來的一年,我代替陸涯和你一起努力。”江焉笑着點頭,在袁安惠雙眼亮起的瞬間擡手與勇敢的女孩子擊了個掌。
與此同時,愣在一旁久久沒開口的陸甯忽然走上前拉住了江焉的衣袖。
“哥,加我一個。”
江焉回頭看去,隻見剛才還一臉害怕的陸甯現在其實眼裡還是藏都藏不住的膽怯,卻還是抓着他的衣袖不放手。
他的第一反應是想拍拍陸甯的肩膀,安慰這個前半生一直小康幸福的孩子,卻反被陸甯拉住了手:“你們總需要一個内應吧?陸涯去國外了,他是外面的間諜,那我就在陸家當國内的間諜。”
“你也說了啊,我有優勢,不是嗎?”陸甯笑笑,勉強扯出一個陽光的弧度,“況且,那錢我拿了,我也不幹淨了不是嗎?”
袁安惠有些動容,“你……”
“我學了那麼多,從小到大成績雖然總一般,但我還是知道正義兩個字怎麼寫的,”陸甯抹了抹眼睛,當再一次深呼吸後,原本怯怯的目光此刻隻剩下堅定,“人不是豬肉,人也不是畫,我學的知識就是這麼教我的,哪怕我上不了985,我也知道這一點。”
“我相信,這也是我媽把我送到你這邊,讓我把你當親人的原因。”陸甯硬生生掰開江焉和袁安惠擊掌的手,把自己給塞了進去,活活擠成一個堅固的三角形。
江焉看着眼前都把他當成主心骨的兩人,一下子回想起上一世掙紮着到最後還是走向毀滅的另一個自己。
原來有朋友,有信任是這樣的。
沉寂了好些年的熱血,在此刻忽地沸騰了起來。
在得到江焉笑容的瞬間,陸甯也松了口氣,再度無厘頭地說:“我們這個算不算少年偵探團?”
袁安惠笑了,一下狠狠拍在陸甯的背後,“你好幼稚啊!”
陸甯啊喲一聲,抱着狗狗暴擊袁安惠的頭,兩人當即在超市裡打鬧了起來。
隻剩下江焉一個人靠在一邊的牆上,看着兩個人你追我趕的樣子,止不住地笑了起來。
少年偵探團?哪兒能呢?
等笑夠了,江焉才低頭拿出手機,給一個上輩子背到滾瓜爛熟的号碼打去一個電話。
“喂?請問是林警官嗎?”
與此同時,他拎着倆毛絨玩具走向結賬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