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老鸨生怕二人起了争執壞了場子,連忙高聲道:“哎喲我說,還要不要看我們思思姑娘的表演呀,場子可都冷下來啦。”
王公子笑容溫潤,語氣溫和:“等了多時,自然是為一睹思思姑娘芳容,勞煩媽媽了。”
“哎喲瞧瞧王公子說的,行啦,老媽子我也不賣關子了,接下來,就請我們思思姑娘出場吧。”
台下頓時再次響起鋪天蓋地的喝彩:“姚思思,姚思思,姚思思……”
老鸨将手中的帕子甩得飛起,眨了眨眼,轉身進後台去了。
後台一聲清越悠揚的琵琶聲便如流水般流瀉而出,從沒聽過的曲子,卻僅用一聲就抓住人耳朵,衆人不禁屏氣凝神細細聆聽。
随後,一列舞女甩着飄盈的粉紅水袖從後台來出來,衆星拱月拱出一個身穿绯紅薄紗,額戴翡翠珠簾,身姿曼妙的女子。
女子身段柔軟苗條,雪白肌膚藏在薄紗之内若隐若現,容貌更是絕美,明眸善睐,令人一見忘憂。思思姑娘手抱一把琵琶琴邊奏邊舞,竟是舞也美哉,曲也美哉,不過短短幾個舞步,已如巨石驚起千層浪,引起陣陣驚呼。場内吹哨子的吹哨子,交頭接耳的交頭接耳。
“這是思思姑娘的新舞曲?”
“肯定是,我常來這翠雲樓,竟從沒見過!”
“啧啧啧,這張臉,真真絕色啊,果然還得是思思姑娘,此女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啊!”
“思思姑娘五藝高絕,這麼些年無人出其右,平日也甚少出來見人,今日總算有幸再見到,幸甚至哉!”
秦桑左看右看,發現左邊那位姓吳的公子眼睛發直,右邊那位姓王的公子雖然自矜些,卻也似乎十分欣賞台上的女子,當下便有了計較。
她拉着同座确認自己的猜想:“敢問大哥,右邊那位姓王的公子,可是同王通判有些關系?”
隔壁這位大哥知道秦桑是個外來人,方才便已稀奇地問東問西,此時也大方地給她科普:“豈止是有關系,這位王公子,正是王通判家最有才學,最被寄予厚望的嫡系四郎,年紀輕輕已經過了官學的教考且名列前茅,今年就要入京參加秋闱啦!将來前途不可限量。”
果然是!
她内心狂喜,卻不露聲色道:“哦?那左邊那位吳公子呢,兩人瞧着年歲差不多,他可通過了考試?”
隔壁大哥便眉頭一抽,讪笑起來:“這位啊,呵呵,怕是再過幾十年也過不了咯!那就是條渾水的魚兒,跳不出咱們這攤泥塘咯。”
秦桑道:“難怪我瞧着這兩人,似乎互相不對付。”
那人呵呵笑道:“你說呢?一個埋頭讀書的,一個整日喝酒享樂的,道不同不相為謀,自然是不對付。沒看兩人座位都被分開得老遠麼,就怕打起來!”
秦桑一副受教了的表情,心裡卻道就怕打不起來,打起來好,矛盾越深越好,更方便自己借力打力,借刀殺人嘛。
她心裡高興,覺得今日真是一個好日子,好巧不巧就遇上這麼一個重要的場合,牛鬼蛇神團聚一堂,該了解不該了解的都了解了,該碰上不該碰上的人也都碰上了,簡直天時地利人和,東風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