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不喜歡弄髒劇本,不過現在已經髒了,也沒辦法。”餘悅無奈笑笑。
“要不一會兒問問導演有沒有新的?”
餘悅道:“不用了,這本已經做了那麼多筆記,都是一筆一劃寫下來的,換新的太可惜。其實我以前就喜歡留着舊的劇本,有時候翻看會覺得原來那時候我是這麼理解這個角色的,有筆記對我來說,更有意義。”
“那把這一頁用新的蓋上?”
餘悅點點頭:“好主意,不過留着這一頁也有意義,和您一起拍戲很愉快。”
季星闌笑笑點頭,他專心的吹着手裡的紙,随着風吹過,手裡的紙張變硬,字體旁邊暈開的痕迹變淺,一個個字體躍入他眼簾。
這字迹···季星闌翻過這一頁,下一頁沒有沾到水,字迹很清晰,一筆一劃,和他看過千千萬萬次的一模一樣。
眼花了嗎?
餘悅看看時間,忍不住問道:“季老師,要不我們先過去吧?一會兒晾晾就幹了。”
“好。”季星闌回過神,手輕輕拂過紙面上的字迹,仿佛每一個字都有觸感,那種感覺很熟悉。
他輕輕合上劇本,還給餘悅。
半小時後正式開工,兩人已經提前對過戲,拍得很順利。
戲裡,顧昭因為查案遇到的線索指向十年前宋家的滅門案,似乎有人在一步一步的解開當年的謎團,案件的主使一定與宋家有關。
顧昭忍不住來找宋世錦,如果案件背後主使和宋家有關,那人就一定會來見宋世錦,他相信宋世錦不知情,卻害怕她被人利用。
他在門口敲了很久的門,無人應答,院子裡也沒有聽見聲音,季星闌用巧勁打開門進入院子,院子裡冷冷清清的,以往這個時候,宋世錦該喝過藥了,可是牆邊熬藥的爐子沒有使用痕迹。
季星闌心裡一緊,難道出事了?
他推開房門,一眼看到床邊地闆上露出的一角淺色衣裙。
他大步上前,眼前的畫面讓他呼吸一窒。
宋世錦暈倒在地面,臉上毫無血色,額頭上的傷口周圍血迹已經凝固,地上一塊暗紅色痕迹也已經半幹。
他跪坐在她身邊擁住她,隻覺得像報了一塊冰,讓他的心也變得冰涼一片。
“叫大夫。”他沉着聲音交代門外貼身小厮,“要快。”
顫抖着手湊到她的鼻下,呼吸微不可聞,季星闌心裡一松,把她抱到床上用被子緊緊包裹住她的身體。
可是她的臉還是冰冷一片,也不見半點血色。
“世錦。”顧昭聲音顫動,捂捂她的手,又捂她的臉,怎麼也捂不熱。
“大夫來了。”小厮帶着一個花白頭發的老者進來。
大夫看過頭上的傷沒有大礙,又細細替宋世錦把脈,沉吟不語,看看顧昭焦急的臉色,欲言又止。
“怎麼樣?”顧昭問道。
“額頭上磕碰導緻,失血過多,萬幸現在已經止住,隻是···”大夫皺着眉,歎氣。
“隻是什麼?”顧昭盯着他追問。
老大夫打量着病床上的病人,斟酌着用詞:“姑娘身子應有舊疾,服藥很久了吧?”
“是。”宋世錦醒來,嘶啞着回答一句。
“世錦。”顧昭驚喜叫到。
宋世錦掙紮着想起身,卻使不上力氣。
顧昭連忙扶着她的肩讓她坐起,又拿枕頭給她靠在背後。
“我沒事,讓大夫回去吧。”宋世錦垂着眼,虛弱得聲音隻有氣音。
“不行,你身體這麼差,讓大夫看一看。”
“不用了,我的身體自己知道。”宋世錦态度堅決。
顧昭不信。
“拿筆過來。”宋世錦幾乎擡不起手,勉強握筆寫出一副藥方,“照着這個抓藥吧。”
大夫在旁邊看她寫完,想了想,“這樣好,這樣好。”
顧昭隻能順着她,把大夫送出去,奉上豐厚一份診金。
“卡。”鄭植很滿意,點點頭道:“準備下一場。”
季星闌站起身整理衣服的褶皺,他情緒還沒出來,但是之前一直想不通的問題,他覺得自己摸到邊了,忍不住跟餘悅分享:“我能感覺到他的感情。”
他,指的是顧昭。
餘悅點點頭鼓勵他:“我感覺到了。”
季星闌覺得心情好了許多,他能很高興自己的進步能被對手演員看到,他嘴角翹起,道:“我先去準備。”
餘悅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神忍不住想笑,誰說他冷酷,這不是挺可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