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一聲,簡明棠的消息彈了出來。
簡明棠:你再不主動找我,我還以為你把我給忘了呢。好久沒見你了,能見一面嗎?我現在在女生宿舍樓底下。
淩微雲下意識看了眼窗外,細如絲線的雨被風吹得飄搖,偶有雨滴砸在窗上,發出微不可查的細小聲響。
淩微雲立馬合上電腦,下意識地快步下樓,但當她即将走出宿舍樓的前一刻,她又慢下了腳步。
蒙蒙細雨中,站在樹下的簡明棠擡起頭,朝淩微雲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她的發絲被細小的雨滴看起來有幾分脆弱,“想見你一面真不容易。”
淩微雲:“為什麼不找個避雨的地方等。”
簡明棠定定地看着淩微雲的,“因為想第一時間見到你。”
淩微雲的嘴唇不自覺地抿了抿:“你沒必要這樣。”
簡明棠搖頭,随後她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一封信遞到淩微雲面前。
“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我意識到自己做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淩微雲接過信,指間觸及到一片幹燥的溫熱,那是屬于簡明棠的體溫。明明信紙溫度不算高,但淩微雲卻覺得自己的指尖在發燙。
頓了一下,淩微雲還是拆開了信封,潔白的信紙上寫着密密麻麻的字,頂端标題上赫然寫着《簡明棠的十宗罪》這幾個大字。
淩微雲往下看去時,聽到簡明棠說話的聲音。
“簡明棠的第一宗罪,明知道淩微雲誤會自己的家境,還将錯就錯,沒有解釋。
“簡明棠的第二宗罪,因為想給淩微雲一個驚喜,明明是特意去的江城,卻還假裝成是偶遇。
“簡明棠的第三宗罪,不喜歡喝奶茶還天天去買,占用座位,毫無公德心。
“簡明棠的第四宗罪……
“……簡明棠的第十宗罪,明知道淩微雲不想見自己,還是來見她了。
“綜上所述,簡明棠十惡不赦,罪無可恕。簡明棠不求淩微雲原諒自己,隻求淩微雲能稍微開心一點。”
淩微雲的表情既是無奈又是好笑,“那麼罪無可恕的簡明棠,打算怎麼贖罪?”
簡明棠眼眸一亮,立馬道:“該怎麼贖罪,我自己說了不算,你說了才算。”
淩微雲道:“那就罰你帶我去兜風。”
簡明棠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現在還在下雨,确定嗎?”
淩微雲直視着簡明棠的雙眼,眸色淺淡的眼眸中含着一絲若有似無,類似于挑釁的笑意,“不可以嗎?”
簡明棠笑着回道:“當然可以。”
幾分鐘後,淩微雲坐上了摩托後座,她的目光落在簡明棠握着車把手的手上。
“你之前那雙舊手套呢?”
簡明棠的骨架比一般女性要大上一圈,但骨骼關節卻絲毫不顯粗苯,反而修長漂亮,哪怕是被皮質的手套包裹,仍如被上天精心雕琢過的藝術品一般。
簡明棠微微側頭,回道:“那雙啊,是我爸前兩年親手給我做的,雖然戴起來也聽舒服的,但畢竟用的時間長了,很多地方都磨損脫線,也該換了。”
淩微雲半開玩笑似的刺道:“我問你這些了?”
簡明棠笑的有些無奈,“你沒問,是我自己想說。”
柔和的風吹拂在淩微雲的身上,她道:“簡明棠,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現在還活在内燃機沒被發明出來的時代?”
簡明棠今天開得的确比平時慢,她手腕發力,擰動把手,摩托引擎發出轟鳴的聲響。
簡明棠勾唇一笑:“抱緊我,要加速了。”
淩微雲收緊環繞在簡明棠腰上的手臂,感受着驟然加速時帶來的沖擊,夾雜着細雨的風猛烈地拍打在她身上,哪怕隔着布料,肌膚也能感覺到細微的刺痛。
初春的天溫度并不高,淩微雲裸/露在外的手指迅速流失體溫,變得冰涼僵硬。然而淩微雲卻一點都不覺得冷,她反而覺得暢快極了。
每一陣風雨襲來時,那股在她心底不斷燃燒到灼痛的暗火都會被澆滅一寸。
黑紅色的重型摩托在風雨中猶如一支銳不可當的利箭,穿破一切阻礙,隻為前進。
半個小時後,淩微雲和簡明棠抵達裕興商城二十樓。
明亮的燈光從四面八方而來,将這裡的每一寸空間都照得通明,各式華美的裙子套在人台上,每一片刺繡和點綴的寶石都是那樣的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