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蠶蠱哪有隋阙好使啊。
仿若天下都負了他,施引山隻覺得心中憋屈得喘不過氣來,嘴上更是沒個遮攔。
“怎麼?摸你兩下都受不了了?跟那皇子拉着手郎情妾意,坐在魔尊腿上靠在他懷裡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有半分羞恥?
還是說更親密的事都做過,這些根本都不算什麼?玉池微,你當真是賤得……”
“啪!!”
剩下的半截話還沒從嘴裡吐出來,玉池微撐起上半身,面無表情甩了他一耳光。
這一巴掌打得又急又狠,很難不讓人懷疑蓄意已久。施引山不受控制地偏過頭去,白皙面頰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浮現出五指印。
怔愣一瞬,施引山微微睜大眼,難以置信玉池微竟然敢跟他動手,待他瞪着眼睛轉過頭再看過去,對方态度從容地理了理衣襟,下床推門出去了。
施引山氣到腦袋發暈,好說歹說勸住自己玉池微身體還虛弱着,此時還手乃趁人之危小人行徑,阖上眼坐在床榻上平複好半晌。
耗費時間靈力在這兒坐着替他疏通經脈,結果換來的卻是被對方如此對待……
他當真是替自己感到千分萬分不值當。
悠悠吐出一口氣,同樣面無表情地翻出藥膏,随意往臉上抹了把,也不管還看不看的出來,頂着通紅的右臉起身出了屋子。
玉池微甫一出門,便與在門口等着的遲安對上眼。
遲安見他頭發衣着皆顯淩亂,急急忙忙湊上來,将他衣袖拽着從頭到腳打量一番,蓦地紅了眼眶:
“……玉師兄,你受苦了。”
遲安抽了抽鼻子,玉池微看他隐忍的神情,想來應當是極力想忍下的,不過可惜沒能成功,隻能因自己軟弱的表現生悶氣,憤憤用手背抹了把淚。
玉池微從未遇見過這種情況,更别說這位師弟是因自己而哭,一時啞然:“……并無大礙。”
他現下好端端站在這兒,總不能是衣着淩亂了些毀了他心目中做師兄的該有的形象,專門為此傷心難過,掉上幾滴眼淚,也太說不過去。
遲安原本是不打算哭的,這幾日接連碰上的事太多,想到現狀不明的遲逸,更是難過,由此才沒能忍耐下。
他憋回眼淚,沙啞着聲音道:“可是你很疼啊。”
玉池微哭笑不得,心中劃過暖意,學着隋阙的樣子,擡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撒謊道:“不疼。”
感受到頭頂的溫熱,遲安僵在原地,沒料到哭上一哭竟還有這等好事。
面上泛起紅暈,眼珠子從玉池微發白的臉轉到别處,不似施引山那般帶有諷意地,輕輕哼了聲,沒有拆穿對方拙劣的謊言。
在屋外等了這許久,玉池微出來後雖是狼狽了些,倒也确實沒有異樣,稍稍安下心來。
玉池微本以為他會吵鬧着要同自己一塊前去望山居,出乎意料的,遲安悶聲與他道了别,說是要回去修煉。
隻當他是因兄長一事遭受打擊,決心更加勤奮刻苦,玉池微輕聲安撫了幾句,目送他轉身離開。
得知自己還有人在挂念着,玉池微心裡好受了些,但情緒依舊不佳。
方才那一掌他使了力,到現下手心還隐隐作痛,可想而知施引山當時受了怎樣的痛楚。
不過,都是他應得的。
他自認處處忍讓施引山許多,對方不但不領情,反而因他的忍讓變本加厲。
這人究竟把他當做什麼了?真當他是那煙花柳巷之地,付錢便可一夜春宵的,供人肆意挑逗玩弄之物嗎?
身子本就痛着,此時情緒差到極點,低沉氣壓逼得一路上遇到的弟子紛紛避讓,像是撞見剛從冥府爬出來的厲鬼。
直到接近望山居,玉池微腳步才稍頓了頓,斂了陰沉神色。
他知台戎此時正在為隋阙煩憂,卻不曾想淨世仙尊竟也在此處,兩人正并肩立于床側。
聽聞腳步聲傳來,台戎身影一僵,邁着步子往旁邊挪了挪,回頭朝玉池微看去。
他臉上難以忽視的粉雲映得氣氛莫名微妙,玉池微心下閃過疑惑,若無其事向聞人沂行禮:
“仙尊。”
聞人沂颔首,對比起台戎略顯慌張的神情倒是淡然許多。
玉池微直起身,徑直走向平躺在床榻上,陷入沉睡已久的隋阙。
台戎定了定心神,憂心玉池微的狀況,走近捏着他手腕探了探:“怎麼不好生歇着?”
玉池微沒應聲,隻是問:“除過拆仙骨的法子,可還有其他?”
聞人沂靜靜站在一旁,視線若有若無掠過台戎搭在玉池微手腕上纖長的手指,而後轉頭望向别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