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想跑?”
男人被舟眠一而再再而三想要逃離自己的行為而惹怒,低頭用力卻又克制着叼住舟眠頸後柔軟的皮膚,像條野狼一般粗魯地标記自己的所有物,模糊不清道,“我找了你這麼久,你現在卻要一走了之……”
他伸手按在舟眠的胸口,低啞的聲音氣息不穩,像是從嗓子裡擠出來那般艱澀,“你的心難不成是石頭做的?”
舟眠不語,在他手臂上胡亂摸了幾下,見實在掙不開便低頭徑直咬住黎沉手腕。
他使出了渾身的氣力,黎沉悶哼一聲,鉗住他身體的力道松了一點,也正是這一點小疏忽,舟眠抓住時機,眼疾手快地從懷裡逃出來,毫不猶豫地甩開黎沉的手臂向混亂的人群處跑去。
懷裡的溫度突然降下來,黎沉目眦欲裂,心口更是一陣一陣地刺痛,他的手僵在半空,孤零零的,透着一絲可憐和落魄。
喧鬧嘈雜的人聲在那一刻盡數褪去,他滿腦袋隻剩舟眠抗拒推搡他時,那張臉上厭惡的表情。
“讨厭我……”指骨猝然蹦出幾聲巨響,黎沉不可置信得盯着少年最後消失的方向,喃喃念叨,“你居然讨厭我?”
……
“尊敬的來賓們,非常抱歉,由于我們的疏忽,導緻古堡的電閘老化電路燒毀,給大家帶來不便和麻煩,對此我們深感愧疚。目前學生會正在全力搶修,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恢複供電,為了保障各位來賓的安全,傾各位不要驚慌,原地稍作等待,避免在黑暗中随意走動發生踩踏等事故。”
“???搞什麼?假面舞會也能出現這樣的失誤,學生會是瘋了嗎?”
“我靠,剛才吓死我了,酒差點都灑到衣服上去了!”
“為什麼突然就停電了,這難道也是狩獵遊戲中的一環嗎?”
“怎麼可能,學生會再糊塗也不可能開這種玩笑!黑燈瞎火的萬一出了什麼事他們擔得起責任嗎!”
“……”
舟眠從擁擠的人群中穿過,循環播放的廣播聲中,他的耳中湧入一陣陣抱怨聲,大多都是在苛責學生會辦事不力,居然在如此重要舞會上出現停電這種難以饒恕的錯誤。
他混在人群中将幾個貴族的埋怨聽了個遍,小心翼翼撥開兩邊的人群,循着記憶慢慢摸索出了一樓大廳樓梯出口的位置。
和洛裴約定好的地方在二樓的雜物間,舟眠提着裙擺一步步上了樓梯,他憑借手機那點微弱的屏幕光穿過長廊,走到隐蔽的雜物間門口。
如果不是剛才在路上被陌生男人絆住,舟眠本來應該會比洛裴先到這裡,但是他估摸了一下時間,覺得洛裴應該會早他一步到這裡,便先擡手敲了一下門。
等了幾秒,裡面的門鎖被人轉動,舟眠推開門,正疑惑洛裴怎麼不像以前那樣蹦蹦跶跶地說話時,搭在門鎖上的手突然挨上一隻冰冷的手。
隻是一隻手,卻平白給人一股死氣沉沉的感覺。
舟眠頓覺不妙,打開門的動作半路止住,他擡眼,面無表情地看向黑暗中,隻露出一小半下颌的男人。
男人戴着花紋繁複的面具,露出的嘴唇近乎濃豔的紅,看到舟眠看向自己,他咧嘴露出一個病态而誇張的笑容,微微俯身在他耳邊低聲道,“有沒有覺得很意外?”
男人可以壓低自己的聲音,舟眠聽不出他是誰,他傾身下來時,那股熱氣噴灑在舟眠的脖子上,舟眠眼皮跳了一下,隐隐約約聞到了對方身上的麝香味。
他冷冷瞥了一眼處于興奮狀态中的男人,表情已然厭倦了極點,“洛裴呢?”
“他?”男人陰恻恻笑了一聲,粗粝的嗓音透着點古怪的雀躍,“他現在應該被人絆住了,過不來呢。”
說完,男人按着舟眠的後腰,如同引誘一般問他,“你不好奇我是誰嗎?”
舟眠覺得好笑,“我問了你就會告訴我?”
男人看着他臉上的笑容,着迷一般地跟着笑了一聲。他托着舟眠的腰,一步一步,帶着他走進雜物室。
舟眠也沒有反抗,铮亮的小皮鞋在地面發出“哒哒哒”的聲響,身體前傾突然踉跄了一下,他被男人環着肩膀抱住,舟眠回頭,雜物間的門被男人關上,而他被遺忘的手機也掉在外面,隔絕了最後一絲光明。
黑暗中,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頸窩被人反複舔舐啃咬,舟眠揪着對方的衣服,聞着他身上那股特有的麝香氣味,面無表情地掀開眼皮。
他擡頭直視黑暗中的男人,琥珀般的瞳孔閃着潋滟的光,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們會在這裡見面?”
男人彼時正在反複把玩他勁瘦又不失韌性的細腰,聞言便挨在舟眠肩上低低笑了一聲,“因為我好喜歡你,所以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胡言亂語。
舟眠抓着男人的頭發将他從身上拽下來,聲音幾乎冷到了極緻,“你竊聽我和他的對話。”
語氣不是質疑,而是肯定。
男人聞言眼睛微睜,沒有被戳穿的窘迫,反而興高采烈地抱住他哼道,“你好聰明啊,我好像更喜歡你了。”
一瞬間,一些事突然明了。
被蹭了一脖子熱氣,舟眠額頭青筋直跳,轉過身反手甩了他兩個巴掌,用一種無比确認的語氣朝他說,“是你殺了卡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