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爾堡公學的門禁時間是晚上11點,舟眠10點半才匆匆離開醫務室。抵達公寓門口時間剛好卡在10點55分,他便在保安的催促下匆匆忙忙跑進公寓。
等到門口準備開門時,腦中卻猝不及防閃現一段陌生的記憶。
拿鑰匙的手頓在空中,舟眠盯向地面的視線從實質化為虛無。
作為惡毒炮灰,除了完成自身任務推進劇情增強自己的惡毒值外,必不可少地就是利用其他人對炮灰的态度襯托出炮灰的惡毒。
而在原來的劇情裡讨厭舟眠的人有很多,在這之中,他的室友——謝重陽,可以說為塑造舟眠的惡毒炮灰形象發揮了重要作用。
謝重陽和舟眠一樣都是被約爾堡公學破格錄取的優選生。
但和舟眠不同,謝重陽長相帥氣陽光,身上有自帶一種天然的親和力。
不僅是平民,就算和平常的貴族也能聊上幾句,而且謝重陽成績不差,上個學期被紀律部部長看中成為了學生會的一員,如今不少人都對其趨之若鹜。
舟眠垂眸,腦海中閃過一些斷斷續續的片段。
與其說謝重陽讨厭舟眠,不如說他是讨厭像舟眠這樣陰郁膽小,規律作息又不穩定的人。
舟眠每的周末晚上都會去俱樂部兼職,沒有工作的晚上通常會在圖書館裡學習,所以回來時間比較晚。
謝重陽是個早睡主義者加覺少眠淺的家夥,耳朵敏銳程度堪比一些高級監聽器,隻要發出一點噪音都會被吵醒。
他們因為這個問題鬧了不少矛盾,謝重陽一度鬧到學生會面前,但最後又被對方以“暫無空閑公寓”回拒,這事最後隻能不了了之。
但時間一久,兩人擡頭不見低頭見,彼此的間隙越來越大,再好的耐心也容易被磨光。
舟眠在門口待了一會兒,等到理清腦中的思緒,才輕悄悄打開門。
今天走了一天劇情,他可不想回來還要處理這些複雜淩亂的舍友關系。
“咔嚓”一聲。
門被人用一種無比緩慢的速度打開,舟眠将動作幅度降到最小,半隻腳輕輕踏入宿舍,另半隻腳還沒跟上,就聽見“啪嗒”一聲。
眼前一亮,宿舍的燈居然自動開了。
舟眠偏過頭,用手背擋着眼睛,内心的詫異還沒消失,身後又突然幽幽傳來一個男聲,如同怨鬼的呢喃。
“你還知道回來。”
他朝聲音來源看去,純白的牆壁上,一個頭發淩亂,眉眼濃郁的男生正抱着雙臂,恹恹看着他。
謝重陽怨氣很重,眼下的青黑像是三天沒睡過覺,他陰恻恻盯着舟眠,不像是在看室友,倒像是在看仇人。
舟眠不語,先輕輕将門帶上,在對方的凝視下慢吞吞換了拖鞋,正準備走到位子上放藥時,謝重陽突然在背後冷哼一聲。
他走到舟眠身邊,從上到下掃了他一眼,有些好笑,“從哪偷來的衣服,名字都不一樣。”
舟眠尚未反應過來,就看到他手指撚着自己的胸牌,一字一頓念出上面的名字,“林,初,南。”
名字有點熟悉,他皺眉,“這是醫院裡兼職醫師的胸牌吧,你認識他?”
舟眠面無表情地揮開他的手,将胸牌拿下塞進制服口袋裡,冷聲道,“和你沒關系。”
“沒關系?”
謝重陽沒忍住笑了出來,少年露出挑釁的目光,彎身緊緊盯着舟眠隻露在外面的下半張臉,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飄來。
他和他近在咫尺,連呼吸都交織在一起。
謝重陽危險十足地看着他,說“你這麼晚回來,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舟眠不習慣這樣親密的距離,細長的手指按在對方最脆弱的心口處将他推遠,有些蒼白的解釋,“有點事,回來晚了。”
謝重陽看他裹着青筋的手背,嗤笑一聲,“每次都這麼說,我也沒見你那天沒事回來早過。”
謝重陽有嚴重的睡眠障礙,隻有在極度安靜的環境下才能入睡。
過往十幾年由于他出色的人際關系和交往能力,宿舍關系迎刃有餘。
但自從來到約爾堡公學,遇到這麼個早出晚歸的奇葩室友後,他也跟着開始兩班倒的作息,甚至現在已經進化到了如果舟眠晚上沒有回來,就算沒有人吵謝重陽,他也睡不着。
這種感覺奇怪又可怕,謝重陽覺得如果自己再和舟眠住在一起,遲早會變得神經衰弱。
他先好聲好氣和舟眠商量,“我們生活作息完全不一樣,要我看你還是趁早搬出去,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你說是不是?”
謝重陽自認為他的語氣已經夠委婉客氣了,舟眠再怎麼無理取鬧也要有點理吧。
一棟公寓兩間房,當初他說想要比較安靜一點的房間謝重陽就讓給他了。
但現在兩個人就作息矛盾越來越深,謝重陽一想到之前的事就想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他怎麼就沒看出對方還是個白眼狼呢?
但面前的“白眼狼”蹙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語氣理直氣壯,“為什麼一定是我搬?”
“我住得好好的,你覺得吵就搬走,那是你自己的問題,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