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認識到現在竟已經過了整整一年。經任文斌提醒蘇行才記起這點。蘇行本以為他這種人壓根活不過三個月,沒想到已經走過了整整一個年頭。
前半年他什麼都嘗試過。
因此後半年沒起什麼波瀾。
“有沒有想要的東西?”
蘇行想了想。
“還真沒有。”
他現在什麼都不愁。不愁吃不愁穿還不愁沒錢花,他以前的理想輕而易舉地實現了,導緻他現在沒有一點人生追求。
最後,他和任文斌去錦唐吃了一頓。他曾經挺喜歡這家餐廳,裡面的菜做的特别地道。但現在,他的胃估計被任文斌給養刁了,感覺這裡的菜也挺普通。
日子漸漸向前走去。
蘇行原以為任文斌這人有侵占現實世界的想法,卻沒料到這人工作基本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自他租下半座寫字樓後,除了閑的沒事招招人,他基本沒怎麼工作過。
小說世界的人逐漸消失。
現實世界裡的人開始逐步填滿整個寫字樓。
蘇行曾經是市場部的,而後在這兒挂了個市場部經理的閑職,任文斌漸漸閑了下來,但相反的是,他開始陷入了忙碌之中。
當他第一次看到他手底下新來的員工時,蘇行承認他确确實實動了辭職的念頭。但最終不知為何,他還是接受了工作與家連軸轉的生活方式。
大概是他閑得太久了吧。
現實中的人一多,事情就亂了起來。
首先是任文斌那張臉在小女生中引起的轟動。蘇行是真沒覺得任文斌那張臉有啥好看的,當然,這也許是他的偏見在作祟。不過那群姑娘們卻覺得找到了一個稀有到三百六十度全面無死角的男人,每天念叨的就是我與老總同在。
最後,還是蘇行在辦公室裡貼了張通知。
公司内部不得拍照。
違者罰款。
任文斌受到的關注一多,他倆的關系也在公司内部不胫而走,兩人同時來,同時走,帶同樣的戒指,隻要是個不眼瞎的都能看出來裡面有什麼貓膩。
再然後,就是妹子們的哀嚎。
好看的都去搞基了,她們還得和男人搶男人。
當然,也并非所有人都能接受這個現實。有不少人就覺得他們這種關系不正常或者是惡心。講真,蘇行也有同樣的感覺,隻不過前者的重點在性别,後者的重點不知飄在什麼地方。
支持的也有,圍觀的也有,厭惡的也有,偏激的當然也有。
“同性戀真他媽惡心。”
在一個小型會議上,有人當着他的面,指着他的鼻子如此說道,那個人眼裡的嫌惡赤裸裸地展現了出來,像是與他在同一塊地方呼吸痛一片空氣對他而言都是屈辱。
蘇行在内心歎了口氣。
真讓這人嘗嘗他的過去,這人的表現說不定還不如他呢。
甯折不彎對于普通人而言太過偏激與執着了,隻要是個惜命的都做不到這點。更何況碰上任文斌,想死都是一件難事。
蘇行原本沒打算跟這個動手。
但這人扯上了他的家人,說的不算太難聽,但也談不上舒服。蘇行當時做了什麼呢,他當時直接站起身來把這人放倒在地。再然後,他在心底感慨,近些日子他自己的脾氣真是好了不少。
那個人不再出現。
而後,聽人說對方遭遇了一場車禍,到現在住在了醫院,半身不遂。
聽到這件事時,蘇行下意識看了一眼任文斌,任變态近些日子對人文科學和律法産生了幾分興趣,甚至偶爾還會看幾本專業書籍。
任文斌對上他的目光。
那雙溫柔的眼眸裡也似帶了幾分笑。
夜下,那個人拉着他回到了小說世界,與他一同站在幾百米高的大廈頂層,看那無盡的夜空被如流星一般的煙火點燃,由遠及近,如星星之火一般,刹那間有了燎原之勢。
天空裡的焰火,天空下通明璀璨的燈火構成的銀河。把這一片原本籠罩在黑暗裡的世界照得一片光明。一朵焰火的消逝便有另一朵焰火的綻放,如彩虹一般把漆黑的天空染上斑斓的色彩,照得人的視野一片透亮。
從遠處看,說不定就如身處在爆炸的中心一般,要被那明亮的光灼傷了雙眼。炸開的煙花在近處簌簌而落,像是能落在手邊,仿佛伸手便能接住光明的碎片。
刺目的。
閃耀的。
在夜下亮晶晶的。
這片夜色恍若白晝,甚至比白晝更加美麗。
“寶貝兒,生日快樂。”
任文斌的聲音在煙花炸開的聲音裡變得模糊起來。就連蘇行一時間都不知道這是他臆想出來的亦或是實際存在的話語。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