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行很想打這個人一巴掌告訴任文斌那是他家,後來一想到任文斌剛剛說的那番話,又像洩了氣的皮球。如果他現在住的房子真的是任文斌的,那還真他媽操蛋。
當然,在知道任文斌自己佩有一把他家大門的鑰匙時,蘇行盯着任文斌簡直像老鼠見了貓,畢竟這人現在能把他家老窩一鍋端了。
回到家後,蘇行習慣性在沙發上掏手機,昨天出門時,他沒把手機帶出去,到現在剩餘的電量不算太多。如果不是他看過這本書,他肯定以為這就是個現實世界。任文斌則坐在他對面,雙手放在腿上,十指交錯。
他從任文斌這裡聽到了一個與日記裡所記載的完全不同的故事。
這個世界的蘇行是個gay,他以詭異的gay之雷達于偶然間發現了在人群裡閃閃發光的任文斌,于是感受到了丘比特戳心的一箭。
“你在一個月前第一次向我告白。”
“啊?”
“我拒絕了。”
“為啥?”
“寶貝兒。”任文斌看着他那張懵逼的臉,眸色幽幽,神色有幾分微妙:“你的臉又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蘇行差點把和剛剛喝進口中的茶水噴出去。被如此直白地指出他長的不咋樣,這還是有生以來頭一遭。他确實不是那種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青年,但就他至今見過的所有人而言,符合以上要求的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
蘇行覺得他大概算是普通人裡面容貌中等偏上的,當然,是以異性的角度看待。但一和任文斌這樣的男人放一塊,高下立判。“好吧。”蘇行最終還是坦然接受了這個現實,他是腦子抽了才會和一個小說裡的人較勁:“這件事就這樣吧,那房子,車和工作這個問題又怎麼解釋?”
任文斌笑着道:“各取所需?”
蘇行扯着嘴角不知在想什麼。
“任變态,隻有你能把包養說得這麼文藝。”
任文斌隻是微微側過頭,咧着嘴笑,那張帶着勾人笑意的俊朗臉龐仿佛在述說着什麼深沉恐怖的秘密,那雙墨眸更是直勾勾盯着他,讓他心裡都有些打鼓。
“我也就挑明了說吧。”蘇行把話在心底過了好幾遍,才開口說道:“屬于你的任何東西,你都能拿走。欠你的我也會盡快補回。”
任文斌的臉上沒有絲毫驚訝之色,仿佛他早就料到蘇行會這麼說一般,笑眯眯問道:“要求?”
“你我之間不再往來。”
“駁回。”
蘇行一窒,恍惚間幾日前的那段殘破的景象又在他腦海中劃了過去,刮得他腦殼疼。最終,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他覺得自己的血液好像一齊朝腦袋上聚,直接拍桌而起。
“你他媽想怎麼樣!”
“蘇行。”任文斌嘴角的笑容漸漸淡去,他平靜起身,看着足足低他小半頭的蘇行從憤怒變為了警惕與驚懼。
任文斌很少叫他的名字。但每一次這麼稱呼的時候,就能感覺到一股寒意自腳底爬到脊背。明明不帶什麼感情,卻冷的刺骨。
任文斌居高臨下,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是我的。”
這他媽是哪裡來的小說啊!蘇行此刻恨不得立刻回去掐死他家那位小祖宗。蘇行一步一步朝後退。
“滾你媽的,你他媽是誰啊?一個小說裡的人物!老子和你有半毛錢的關系?”
那眼前俊朗的青年的笑容好像發生了變化,從溫和一點一點的僵硬再到讓人害怕的毛骨悚然,最後與那張俊美的臉化為整體,邪異與優雅并存。
“寶貝兒。”
“你有種殺了我啊!”
蘇行終于退到了邊緣,雙腿靠着沙發腳而立,與任文斌拉開了近三米的距離。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兩人之間孕育。
寂靜。
然後,那個青年帶着紳士的微笑輕聲道:“如果是你的要求,我很樂意。”
“死變态!”
那個青年稍稍欠身,墨眸中一片冷徹:“如你所願。”
蘇行内心一顫,直接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向任文斌砸去,奈何他的準頭一向不行,任文斌隻是側了個頭便躲了過去。
玻璃杯在地上碎裂的清脆聲響似乎标志着這場戰鬥的開端——沒有硝煙,沒有戰火,不知持續多久亦不知何時落幕。
他們中間一定會有一個勝者。
蘇行扯起沙發上的毯子,一股腦地朝對方那個方向砸,一路退一路搜刮能搬得起來的東西,從小物件到大花盆基本一個都沒有落下。
蘇行現在十分痛恨他隻是個做文職工作的,到該打架的時候一點力氣都用不出來。
而任文斌含笑的眼神,唇畔的笑意在他眼中與嘲諷沒什麼區别。他好像成了觀衆眼底賣蠢的小醜,成了老虎爪下掙紮的綿羊。他站在了懸崖的邊緣,但他做的一切自救的努力好像不過是無用功。
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瓷制品玻璃制品碎裂的聲音,腳步聲,耳鳴聲,胸腔震動的聲音,空氣緩緩吐出的聲音,毫無規律可言,他想要從客廳沖到門口,但好像哪裡的路線都被封死。他好像成為了一頭困獸。
他退到了牆根。
任文斌仍舊站在他不遠處,昂貴的休閑服上沾染了些塵土,褲腳落了泥點與水漬。
他就這麼隔空望着他,舔了舔嘴唇。
“我草泥馬!”
蘇行的十指緊緊扣住牆皮,指縫裡充滿了牆上摳下來的白色粉末,指甲劃過光潔的牆面時惡心的觸感讓他手臂的肌肉都在震顫。
他貼着牆跑進廚房。
他把一切的東西都掀了。
他拎起一把菜刀直接朝任文斌那裡丢,看那把菜刀落到地面,順着光潔的地闆一路滑了出去。仿佛在小說中才會出現的場景實實在在上演了。
他拿着水果刀,刀鋒直直指向任文斌。
對方隻是笑。
“玩夠了麼?”
在嗡嗡的耳鳴聲中,他聽到那個變态這樣說道。
“殺了你就玩夠了。”
他聽到他自己這麼回答。
像是瘋子一樣。
活了二十多年,他從來沒有料到他會有一天,拿着一把刀指向某個人,并以一場死亡作為平靜的結局以及前提。
這場戰鬥隻會有一個勝者。
“該死的老妹怎麼會創造出了你這麼一個傻丨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