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出門隻穿了件線衫,白天還好,晚上一刮風那些涼氣順着細小的針腳全吹到了身體裡,讓她除了高燒的眩暈感,還時不時有陣過電般的冷意,在快要睡着的時候突然驚醒。
到底還是瞌睡占了上風,宜貞的頭慢慢垂下去,重心跟着失衡。腦海裡有個尖銳的信号亮起“要摔倒了!”
現實卻無事發生。
宜貞慢吞吞睜開眼,發現自己靠在了一個人身上。
“回來了?”宜貞含混地說了句,頭不舒服地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自己睡了這麼久嗎?張澤鑫飯都吃完了。
不知為什麼,感覺這個人身體有些緊繃。跟着頭上就傳來一個溫和低沉的男生:“是我。”
宜貞擡頭看去,阿傑?
自己發燒到做夢了?宜貞坐直身體,揉了揉眼睛再看。
阿傑一隻手虛虛的護在她身後,怕她坐不穩栽過去。
“你怎麼在這?”聲音一出口,嘶啞難聽。宜貞後知後覺地發現除了頭暈,嗓子也開始腫了。
“我弟的事,警察查出些端倪,要來問傷者一些細節。我跟過來看看。”阿傑解釋道。
可警察詢問是不許旁聽的,病房的探視時間又過了,阿傑連住院部都進不去。
也是巧合,在住院部門口看到出來拿飯的護士,正是他拜托送果籃的那個。
“阿傑!”護士主動和他打招呼。
這些天阿傑的媽媽幾乎天天來探視那個傷者,每次都弄得雞飛狗跳。可憐天下父母心,兒子闖了禍母親來求諒解。起初還以為撞人的是阿傑,護士就沒什麼好臉色,後來發現搞錯了,原來他也是替弟弟善後的冤種家人,護士就有些不好意思。
“你好,”阿傑想起什麼:“請您幫忙送的果籃……”送出去了嗎?
“那個呀,”護士意味深長:“送是送了,可人家沒收。”
“為什麼?”難道師母生他的氣了?
“說是發燒了沒胃口,轉送給護士台了。我也不知道你晚上還過來,已經分完啦。你不介意吧?”護士問道。
“她發燒了?什麼時候的事?”阿傑有些緊張。
“5點多吧,我出去拿檢驗結果,看見她在發熱門診那邊坐着呢。最近感冒的挺多的,那邊天天排長隊。”
“謝謝!”阿傑轉頭跑了出去。
“這小子!也不聽人把話說完。”護士心中無奈,這要是撞上了多尴尬?不過都快8點了,估計那人也走了吧。
阿傑來到發熱門診,果然比其他診區的人多不少。在候診區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沒有她的蹤影。
阿傑微微歎了口氣,轉身往回走。
路過檢驗科的時候下意識回了下頭,看到一個坐在椅子上搖搖欲墜的黃宜貞。
宜貞往阿傑身後看了看,眼裡有些迷茫:“警察呢?”
“在住院部那邊,錄口供時旁人不能在場,我就是跟過來看看,能不能打聽到什麼。”阿傑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宜貞披上。
宜貞卻有些抗拒:“我不冷。”
她抱着雙臂,明明就是冷,是自己惹他生氣了嗎?阿傑的手僵在空中,随後把外套蓋在宜貞腿上:“外面下雨降溫了,蓋上比較暖和。”
宜貞注意到他的外套不是白天那件了。
她們回家了?
宜貞瞬間擡頭,看到他裡面還是原來那件,輕輕舒了一口氣。
随即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
阿傑跟她是什麼關系?
她為什麼要關心他有沒有帶女孩回家?
心中紛擾,頭更痛了。宜貞胡亂疊好阿傑的外套:“下雨了還是你穿上吧,家裡出了事,你要照顧好自己身體,不能先倒下。”
話裡話外都是為他着想,可阿傑就是在她的話裡聽出拒絕,小心地問:“我是不是做錯什麼,惹師母生氣了?”
宜貞低着頭沒有說話。
說什麼呢?他什麼都沒錯,是自己莫名其妙心煩意亂而已。
“如果我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我改。”阿傑認真道。
下午見到的女孩是他什麼人?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太露骨了。
宜貞心中反複,可自己作為師母,稍微關心一下,也不算太唐突吧。
她沒敢擡頭,盡量不經意地問道:“阿傑有女朋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