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覺得冷,就都把窗子關了。”
“哦,知道了。”剛到了樓梯的拐角呢,葛淮衍便止步轉身問道,“你現在餓不餓?”
“高鐵上吃的那漢堡正堵得慌,怎麼寶寶餓了嗎?”
葛淮衍想想自己再忍忍吧,搖了搖頭,再不管李斯仁自己上樓去了。
回房間裡面關上窗子,本來想等着李斯仁一塊回來休息的。
在地鐵上站了一路,這葛淮衍早已不是從前那樣年輕力壯的,也是真的累壞了。
衣服都沒脫,那麼躺着看了一會兒手機就睡了過去。
等醒來的時候,樓下有鄰居們的攀談聲,說着些誰家兒子誰家女兒的事。
有小孩子也在樓下玩耍,嘻嘻哈哈吵吵鬧鬧的。
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李斯仁給脫了下來,隻穿着秋衣和秋褲,蓋着松軟的被子,好是舒服。
窗戶和房門都緊閉着,暖氣的溫熱填充着整個房間。
暖烘烘的隻叫那葛淮衍也懶洋洋的。
不知道是幾點鐘,也不去想已經幾點鐘了。
就這麼處于放空的狀态下。
一個人靜靜的躺着,靜靜地聽着窗外的吵鬧聲。
靜靜地聞着被子上的淡淡香味兒。
靜靜地沉浸在這熱流之中。
不用刻意地去找李斯仁去什麼地方了,也毫不擔心他會背着自己做什麼其他的事情。
這種信任和期待的感覺,叫他又仿佛是回到了從前一般。
奔波一路,在一個下午醒來,恍如隔世卻很心安。
因為有愛和被愛的人,因為有期待和值得期待的事。
葛淮衍知道那個溫暖如陽的少年又悄悄地回來了。
内心中久違的平和,久違的平靜叫這小子覺得特别特别的舒服。
因為走了特别多的路,提過重重的箱子給肢體帶來的那種麻麻的感覺,在自己睡過一覺之後,讓四肢皆處于軟軟的無力的狀态。
可葛淮衍很喜歡這種軟弱無力的感覺。
聽着啊門外傳來上樓的腳步聲,葛淮衍伸個懶腰。
裹緊被子,隻露着一個腦袋,葛淮衍盯着那房門口。
李斯仁端着一杯水走進來,冷着一張臉,很是平靜地說道,“喝水。”
葛淮衍聲音懶懶的,嘟囔問道,“你怎麼知道我醒了?”
“一起睡了這麼久,你睡幾個小時,我還沒數嗎?”
葛淮衍聽了咧嘴笑笑,坐起來接過水喝了一口。
“你休息沒休息?”葛淮衍問道。
“我要沒休息,誰給你脫的衣服。”
葛淮衍聽了又是咧嘴一笑,再看看旁邊的枕頭,明顯是有睡過的痕迹了。
剛才這臭小子就躺在自己身邊,自己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這才是真正的安心吧,什麼都不想地睡上一覺。
而張凱馨那邊,也是等到晚飯的時候小姨這才問起李斯仁那邊的情況。
“你哥他們家的房子有多大?裝修得怎麼樣?”
“兩個人住肯定夠用,裝修也就那樣。”
“他們這次過年是在自己家裡過,還是去葛淮衍他們家?”小姨又問。
“在北京。”張凱馨一副無所謂的腔調回到。
小姨一開始沒有緩過神兒來,正夾菜呢,筷子忽然頓在那兒。
趕忙收回手來,有些驚訝地看向張凱馨,再很是吃驚地問道,“在北京過年?”
“啊,可不就在北京過年嘛。今天上午的時候跟我一塊回來的。”
“你這孩子怎麼不早點說!”
“我要說也得有機會呀,我一上車您就開始不停地給我灌輸學習!學習!還告訴我,給我報了個班,這麼一個晴天霹靂打在我身上,我哪有心情跟您唠這唠那呢。”
小姨聽這話沉默了,心事重重地瞎想着一些什麼。
去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嘴裡一時之間也品不出這菜的味道來,如同嚼蠟。
又歎了一口氣,這便聽小姨再問道,“你看他們倆平時生活的那狀态怎麼樣?”
“挺好的呀……兩個人還養了一隻貓呢,特别可愛。”
“養個貓有什麼用,能給他們養老還是能給他們送終。”
“您這話可就俗了媽,合着您跟我爸養我,單純就是為了讓我給你們養老送終的呀。”
“吃飯都堵不上你這烏鴉嘴。”
“再說了,這都什麼年代了,您的思想就老迂腐着!”張凱馨再是不屑地說道。
“這你哥過了年也就25了,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再這麼混下去也不是個事兒。”
張凱馨一聽這話瞬間就不樂意了,“您這話的意思是我哥跟葛淮衍他們兩個就湊在一塊兒過上一陣兒,然後分開?”
“你覺得兩個男生能在一起過一輩子?”
“兩個男生怎麼就過不了一輩子了!一男一女,他們倆過着過着,也有一拍兩散的時候。兩個女的兩個男的,也有白頭到老的時候。你得具體事情具體分析,這個東西得看人,不能一概而論。”
一聽到兩個女的也能湊一塊兒,這可把小姨給吓壞了。
趕緊放下筷子,冷着臉問道,“咱們這一塊沒什麼問題吧!”
“我就不樂意聽您這麼說話,怎麼就有問題了呢!我喜歡男的,我覺得這正常。我要遇見有女的喜歡女的,我覺得這也正常。有些事您能理解就理解,理解不了您也别跟我扯這些玩意兒,自己過好自己的生活就罷了!你又不是誠心祝願,老去掰扯别人的人生幹嘛。”
“我這不是為他好。”
“可拉倒吧,您到底是為他好,還是想讓您眼前的這些人,讓您看着心裡舒服!您這就是封建思想,帝國主義!怎麼着,您是女王嗎,還是皇帝呀,憑什麼所有人的命運都由您來安排。”
這話堵得老媽一句話也答不上來。
可是張凱馨覺得自己說這麼一堆都是一些尋常的話,隻管吃着自己的,喝着自己的,再不肯去搭理老媽。
一個是覺得對方年輕不懂事。
一個是覺得對方年老太頑固。
各自聽不進各自的那些荒唐謬論。
各自又不得不去聽對方的那些廢話。
相互嫌棄又從來不會真正的嫌棄,這母女的關系也是奇妙。
因為與生俱來的這層關系,所以在跟自己媽媽說話時,張凱馨越發地口不擇言。